薛讷插手一礼,对武侯道:“劳烦将证物与刑部猎犬带上来。”
“闭嘴”,薛楚玉话未说完,便被一向沉默不语的柳夫人打断,柳夫人上前两步,对那刑部员外郎道:“犬子慎言得蒙殿下眷顾,擢为监察御史,卖力此案,乃是祖上荣光,万不会有包庇凶嫌之念。但这孩子不擅言辞,即便被冤枉,也不大会为本身回嘴,现在他既然提出质疑,何不给他个分辩机遇?我夫远在辽东,不敢说为国鞠躬尽瘁,亦算是失职尽责,本日若由各位将我儿带出府去,即便他日证明乃是诬告,坊间百姓亦会有颇多传言,恐怕令天皇天后烦心……”
武侯见到薛讷,作势就要缉捕,旁侧的李媛嫒大声道:“太子殿下亲封的御史,是你们说押就押的吗?事情尚未明朗,我看谁敢脱手!”
宵禁之前,长安城的西市人头攒动。不但有盛装而行的中原百姓,更有牵着骆驼带着猎犬的胡商,运送着西域的奇珍奇宝,夜明珠,和田玉,琳琅满目应接不暇。豪放不羁的西域人开朗大笑着做买卖,昆仑奴体壮如牛,正向商店搬运着物品。道旁飘香的不但是中原的绿蚁新焙酒,更有舶来的葡萄生果,四周鼓乐声不竭,高山流水知音曲,慷慨激昂胡笳拍,好不热烈。
阑珊夜幕下,平阳郡公府东西南北四门已尽被武侯封闭,四方大门堆积着很多围观的百姓,看到薛讷策马赶来,他们自发分出一条通道,让开了来路。
哑忍了十余年,不舍兄弟情,却还是步步被逼迫至本日,薛讷沉定定地望着薛楚玉,暗想既然主张已打到了樊宁头上,便莫怪他这做兄长的翻脸不认人了。
“不必了”,樊宁刚摆手,肚子便不争气地叫了两声。
“郡主所言确切有理,楚玉也怕是冤枉了兄长,特地让管家查了一次,从我们家搬到这新宅院里,这位樊宁从未登门拜访,又何谈会把贴身的衣物落在府上呢?唯有被我兄长窝藏这独一能够。”
说话间,掌柜捧着两碗汤饼上前,莫看这摊子如此之小,紧挨着东麟阁长安酒坊如许的大馆子,涓滴不起眼,味道倒是一绝,樊宁喝了口热汤,果然感觉有些饿了,絮絮吹着吃了起来,倒是食不知味。
愣怔半晌的薛讷终究抬起眼来,澄明洁净的目光比平素多了三分疏冷,像秋夜的风,一定烈,却很砭骨,他两步走上前来,问那刑部员外郎道:“敢问彦大人,证物安在?”
平阳郡公府里,刑部官吏已有些不耐烦,筹算将李媛嫒请到一旁,强行带走薛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