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狄仁杰一笑,山羊胡翘起,一脸戏谑,倒一点不似他方才查案时当真专注的模样,“看来薛明府也晓得很难撤销天皇的疑虑?”
薛讷见状,决计往她身侧挪了挪,肥胖却宽广的肩膀堪堪接住她的小脑袋,樊宁未醒,换了个更舒畅的姿式,在他身上拱了两下,惹得薛讷的心顿时化了,还将来得及回味,便听门外有人低喊道:“主官……主官……”
“显庆四年最大的抄家案,震惊全部大唐,我如何反倒给忘了呢!”薛讷将卷宗放在桌上,盘坐在一旁,又堕入了深思。
薛讷半晌讶异,看到樊宁的小脸儿,顿时孩子般畅怀笑了起来。及至府门前,两人下了马,牵手而行,樊宁见他安但是还便知事情已经安妥,眉眼弯弯笑道:“方才见有御史带兵捧着圣旨路太长街,往前面坊间去了,是不是武三思要不利了?”
说话间,两人来到偏厅,薛讷与樊宁皆没有效午餐,此时并肩坐着,在这寒凉的阴雨天里吃下一碗暖暖的汤饼便是幸运。薛讷起家为樊宁添了半碗热汤,拢了拢她耳畔的碎发,亲呢却不轻浮:“画工连夜赶工,将广化寺的舆图誊画出来了,我约了狄法曹一道去取,再去广化寺看看,你想跟我一道去吗?”
红莲的眼泪终究不成遏止地洒落,两人同时端起酒瓠,抬头饮下了合卺酒。李弘俯身,悄悄吻去红莲脸上的泪珠,终究吻上了她丹霞般红艳丰泽的唇。
“狄法曹,薛某并非明法科出身,亦不在刑部大理寺供职。但薛某晓得,此案对于狄法曹而言,是大材小用,难点并不在于案件本身,而在于当年错综庞大的宫闱争斗……或许在狄法曹看来,若宁儿是公主,薛某与她皆会从中受益,但人各有志,她不想攀附权势,薛某亦只图天下真正 ‘安宁’。想来狄法曹摸索我两,是看了舆图,心中有了筹算,担忧我两人虚与委蛇罢?薛某愿以项上人头作保,绝无此念,不然当日在天皇书房,便适时她多多哭诉这些年痛苦,天皇思女心切,保不齐当场便会相认,又何必推委不受,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说罢,薛讷上前开了门,公然见陶沐浑身湿透,哆颤抖嗦地立在门外。薛讷将他放进房来,樊宁立马递上净布与热茶:“怎的来了洛阳就不见你,你去哪玩了?”
李弘对那一对的态度前后差异,惹得红莲掩口娇笑不止。李弘见她笑,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无法道:“不说他们了,本日……是你我的好日子,莲儿,喝下这杯合卺酒,我便当真永久不会放你走了。”
“当真?”樊宁很为红莲高兴,牵着薛讷连蹦带跳,旋即又起隐忧,“只是……不知将来的太子妃是否会仗势凌辱红莲姐姐,她看起来和顺文静,实在性子很要强,我真怕她待在宫里会亏损。”
“你与天后同亲,又是她将你召来洛阳的,现下天后有费事,你就这般不痛不痒地看热烈?”樊宁一努嘴,似是对狄仁杰的说辞非常不满。
“薛明府此言差矣,鬼市的犯警之徒浩繁,为了财帛杀人越货的亦不在少数。这些人一贯不尊国法,觉得本身所做之事神不知鬼不觉……”
趁樊宁去一旁喝水之际,薛讷对狄仁杰道:“薛某痴顽,业已发明了此案关窍,想来狄法曹必有斩获。以薛某之见,此事由狄法曹去处天皇申明情由,必定更令天皇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