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微心知他父皇是要参议让谁出征火线,筹办了一肚子的话要说,未曾想上来就被他父皇数落了一通。
天子长叹一口气:“朝廷欠华家太多。”华家的两根顶梁柱已经倒了,天子心中非常遗憾悲哀,倘若一着不慎,再搭上华苍一条命,怕是要亏欠更多。
“他不舍得,但他还是让我来了。”
“何况,此番接下帅印的是裕国公,甚么叫除了华家人,别人去不得?羽林郎将华苍,有勇有谋,数次建功,都是有目共睹的,让他出征有何不成?他也不似那蝇营狗苟之辈,尚未为国着力,教唆肇事倒是一把妙手。”
他曾说“火线有我父兄足矣”,现在他父兄一个战死一个被俘,少微晓得,羽林军留不住他了,他也不会让华苍被就此藏匿。
“……”少微立时低眉顺目地站好,不敢回嘴。
“你到底想说甚么?”华苍不耐道。
华苍守着父亲的棺木,没有掉一滴眼泪。
凌老将军比在朝堂上更加直白:“老夫觉得,此人有将气也有锐气,正如太子殿下所说,是个可造之材。庄顺那小子过分打动莽撞,对于那些不成气候的山匪流寇还行,真要赶上革朗阿谁木那塔,怕是要吃大亏。”
慑于淫威,廖束锋不得不低头:“华将军,请。”
自秣京一别,两人有一年多没见过了。上回廖束锋想劝说华苍来护*,华苍不肯,这回疆场相逢,竟是仿佛隔世了。
“你家那位太子殿下也真舍得让你来。”
选将之事没有当场决计,只说容后再议。
天子道:“要说本事,这个华苍确是有些本事,朕也传闻过他。可眼下华家蒙受如此重创,再派一个孩子上疆场,是否过分不近情面。”
少微终是按捺不住,步下高台,走到华苍地点之处。
星夜兼程,华苍于凌晨到达,黑云低低地压在峙林城楼上,平增了多少森冷之气。他翻身上马,与迎上前来的将领做了交代。
天子冷声道:“本日你在朝堂上那番话,是一个储君该说的吗?”
长庆殿内,天子暗里召见了太子、凌老将军和裕国公。
“如何说?”
天子撑着模糊作痛的额头,怠倦道:“说说。”
北峪关已破,裕国公邵轩敏捷赶往尧州声援,而华苍被派往冕州,驻守峙林城。跟着他的这支军队中,有一部分是他羽林军的部下,算得上他的亲兵。
此时凌老将军站了出来:“陛下,此人确是适合人选。”
他说:“廖束锋,你竟然还活着。”
少微祭拜过华将军,走到华苍身前,道:“我要送你去疆场了。”
幼年风云多时令
华苍瞟了他一眼:“如何?”
他问廖束锋:“他们如何回事?几天没歇息过了?”
廖束锋说:“狗|日的,你竟然这么快就爬我头上来了。”
少微看了他一眼,斥道:“护*尽忠的是我长丰的江山社稷,华将军尽忠的亦是我长丰的江山社稷,华将军平生兵马,马革裹尸而还,庄将军是在质疑华将军的忠心吗?”
“我想说,看模样陛下真的很赏识你,太子殿下也让你走了捷径,但是……”廖束锋遥遥指着城上城下的护*,“他们不会服你。就算你姓华,他们也不会服你。”
他看着他翻身上马,日光将那人的身影投在他的近前。
“好吧,随他去吧。”沈初摆好了琴,哂笑道,“给大好儿郎们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