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仪又问了一次,“皇上写的传位圣旨放在那里?”
皇后松了手,圣旨很快被火焰吞噬化成了灰烬。
太后拄着拐杖仓促赶到天子寝殿,因眼疾已是甚么都看不清楚了,宫女将她扶到天子床边,太后抖动手,抚上儿子冰冷的脸,即便内心哀思,却也不肯哭出声来。
这时,皇后摁住她的手,踌躇不决。
“太后必定会问,你不按我说的做,她定会看出来,到时她不会放过你。”
到了寅时,宫里的动乱才平复。
皇后已是野蛮,“无所谓了,女人要本宫做的,本宫已经做了。你大可放心,他日被查出来,我也不会供出女人的,只但愿你记得我说的那些话,不要再害人,多积德积福。”
只要盖上玉玺,以假乱真,哪怕太后都一定能辩白得出哪份是假的。
皇后起家,摇摇摆晃去开了门告诉年伦域他们,太医出去查抄,肯定天子真是驾崩了,摘下官帽跪在床前放声哭了起来。
他不肯说,她便察看起房中的物件,视野扫过金漆点翠折屏,青釉花器,绢纱宫灯,最后落到他的玉枕,天子神采大变,看着皇后悔怨道,“朕若一早措置了你,也不会落得本日了局,竟让你和景帝仪谋夺了朕的江山。”
皇后泪流满面,帮天子稍稍清算了易容,将他头发拨平顺了,“本宫不想再扯谎了。”
天子面露厉色,只是再威风凛冽的老鹰,即便曾经遨游九霄,已经是一病病笃,苟延残喘,雄风不在了,“你要假传圣旨,你要造反么!”
皇后要求道,“景女人,你快看看皇上。”
景帝仪道,“都到这个境地了,皇后才要来悔怨么。实在说到底你也没甚么对不起皇上的,反而你也听到了,你一心一意保护的夫君由始至终都没信过你,还要取你的性命,是他对不住你。”
景帝仪将人皮面具贴回脸上,她真的觉得大家都能被渡化成佛么,好人的心都跟铁石一样硬,“皇后该出去和他们说一声了。”
景帝仪将藏在身上事前写好的圣旨取出。
年伦域劝道,“太后节哀。”
至于有人问起交代甚么,只说是天子临死前不放心,奉告皇后,他将传位的圣旨藏在玉枕里,让她在他身后再将圣旨取出诏告天下。
即便太后今后诘问这圣旨上内容为何变了,皇后也能推委得洁净,一问三不知就得了。太后从不思疑她,因她夙来不参与这些机谋争斗里,只会百思不得其解,是那里出了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