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昂首瞄着墙上的画,对谢允道:“你画的?啧,你还挺有闲情逸致。”
她像是个走了很远的路方才返来的旅人,内心一定不欢乐,只是非常倦怠,累得见了日日牵挂的亲人也不想言语,闻到久久思念的家常菜味也不想吃,看起来倒像是无动于衷似的。
随即,她又摇点头,去看谢允那毁画的题字,题字道:“画中仙乃是。”
画完,周翡歪头打量了他半晌,还是感觉少了点甚么,因而将谢允那只空着的手拉了过来,在他掌心上写道:“欠揍一顿。”
周翡在水边站了一会,见细碎的浪花来而来去地拍着岸上的礁石,一部分鱼网落在了水里,跟着水面起起伏伏,时而沉浸到惨白的泡沫中去,泛着非常的光芒。好半晌,她用碎遮悄悄戳了戳空中,摸出一个小瓷瓶,说道:“我找到了传说中的‘朱明火尾草’,托毒郎中磨成了粉才带返来,不晓得有没有效。”
周翡却没有动。
老渔夫摸出一根款式古怪的梭子,以叫人看不清的手速开端在一层网上织另一层网,他用的鱼线极细,好似比传说中“五层纱衣可见胸口痣”的绸缎还要轻浮。
接着,她瞥见中间小桌案上放了笔墨纸砚,便从石床边跳了下来,行动轻巧地转到小桌前,翻看谢允留给她的信。
只见桌面上摊了几张画,头一张画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女人,非常稚气,纤纤秀秀的,单腿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偏头正往画外看,端倪飞扬,显得非常神情。
只是想一想她都感觉要疯。
“乃是”个甚么,前面没了,周翡莫名其妙地找了一会,在角落里又发明了俩字:“你猜”。
相传此人有一双能点石成金的手,构造、兵器、宝衣……无所不精。
谢允复苏的时候很长久,刚开端,不过是被他岛上三位长辈以内力疗伤时逼醒的,几近没成心识,这一年来用了《百毒经》中所载、以奇蟒“蛟胆”做的“蛟香”,方才有些转机,起已经能起来活动一阵子了,可惜……周翡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
周翡这回压住了内心的波澜,先去看题,见这张画上写得是“威风水草精单身下地洞,备战黑北斗八百小王八”。
她原地磨了磨牙,转头扫了谢允一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谢允嘴角仿佛还带着一点坏笑。
周翡轻声道:“我还没找到同明大师说的那种内力。”
怕乃是人之常情,但是恰好她被谢允感染了一身霉运,每次身临险境,都好似被卡在石头缝里,想要不被困死原地,只能一往无前,怕也没用。
周翡回身走进谢允闭关的洞府中,刚到门口,便已经感觉热浪铺面,一股独特的香味从中透出来,恰是蛟香,传闻浅显人在内里打坐半晌,蹭几口蛟香,内功修为能事半功倍――只是不能久待,不然会对经脉有损。
思路这么一拐,周翡便常常感觉悲观得很,但是她心性里恰好又有点小偏执,虽悲观,却始终未断念,灰一早晨,第二天总还是能鬼使神差地“死灰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