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夫人他们一起走过来,沿途都是无惊无险,偶尔有个把宵小尾随,邓甄随便点一两个弟子也就摒挡了。谁知靠近了岳阳,强盗们的胆量反而更加肥了。
王老夫人见教唆不动她,便叹了口气,又回身递给里正娘子,絮干脆叨地说道:“宠坏了,女娃子娇气得很,叫我宠坏了。”
王老夫人扶着她的手,拐杖敲敲打打地走到门口,迈门槛就迈了半天。但是那两个蒙面人对视一眼,反而有些防备她。
王老夫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周翡这才勉强想起李瑾容临走时候的叮咛,好不轻易才按捺住,不甘不肯道:“是。”
老夫人的金钗在里正娘子手中一闪,周翡眉头快速一皱,她重视到那钗尾上刻着一节竹子,内心刹时明白过来——王老夫人思疑这几个蒙面强盗和霍家堡有干系,用这隐晦的体例自报家门,想让他们心照不宣地退去。
被一脚踢飞的大黄狗好不轻易爬起来,呲牙咧嘴刚筹办“汪”,就跟里正娘子一起惊呆了。
墙头碎瓦“啪”一下掉落,那蒙面人被她从下巴往上掀了盖,面纱飞到了一边,暴露一张尚且难以置信的脸。
但是明白归明白,周翡内心一时更不舒畅了。四十八寨奉旨落草,尚且没干过劫夺百姓的事,霍家堡这武林正统倒是好大的脸!
王老夫人微微闭了一下眼,还是低声下气道:“老身驰驱千里,就为了回籍见我那儿子一面,落叶归根,便没别的心愿了,车马实在给不得,求二位懦夫垂怜。”
蒙面匪被逼出了脾气,强提一口气横刀接招,大喝一声别住周翡手中窄背的长刀,谁知那窄背刀竟然去/势不减,只稍一停顿,蒙面人便感觉一股说不出的力量从不过四指宽的刀身上压了过来,傲视无双地直取他前胸。
他话音未落,与那火伴两人默契地同时蹂身而上,一刀一剑共同极其默契,直扑向王老夫人。
拿剑的蒙面人眯了一下眼,不消细看也晓得这女人必定年纪不大,他仿佛含着挖苦在周翡手中的长刀上扫了一圈,见那刀平平无奇,还颇新,便没将她放在眼里,只是低声笑道:“哦?有点工夫?”
蒙面匪奸笑道:“那可由不得您老了!”
里正娘子先前只当老太婆是浅显的老太婆,见她想息事宁人,也很了解,此时见那王老夫人部下,连个小丫环都身怀绝技,她却还在干脆甚么“事理”“端方”,活像个披坚执锐的受气包,顿时火冒三丈,就要开口实际:“你这……”
周翡听到后半句,神采顿时一变,窄背长刀俄然倒了个手,她突然一改方才的大开大合,身形如鬼怪似的在原地旋了半圈,而后双手扣住刀柄,借着这绝佳的位置,尽力将她在脑筋里磨炼了一起破雪刀推了出去。
这伙人仿佛一群百无聊赖的苍蝇,闻着点味就能叮上来——榨干的村寨是没有油水了,但王老夫人他们一行的车马却仍然非常惹眼。
王老夫人侧耳听了听,吃力地提着衣摆从台阶高低来,客客气气地说道:“二位侠士,我一个老太婆,家里无官无爵,又没房没地,不过带着几个子侄回籍等死,实在不是甚么富朱紫家,诸位权当是行行好,日做一善吧。不如如许,我身上有几件金器,尚且值些银两,跟着我入土也是可惜,二位侠士且拿去,当个酒钱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