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这是往南去了,”李晟沾了一点水,在桌上悄悄画了一条线,迷惑道,“南边有甚么?”
“普通到了夏季,我都喜好往南边跑,那些小堆栈为了省钱,都不给你生火,万一错过了宿头,还得住在四周漏风的荒郊田野,滋味就更不消提了,不如去南疆晒太阳。”
边疆的老百姓们,昔日里是被压活着道的下头,刻苦受累,将大人们的锦衣玉食都扛在肩上,得弯着腰、贴着地,一点一点从石土裂缝里往外扒粮食。
女人约莫只是为了赶路便利,倒也并未决计女扮男装,头上仍然非常随便地梳了条辫子,人是细细的一条,端倪清秀,脸颊惨白,很有几分大病过的荏弱模样。
角落里有个早早穿上厚棉衣的客人,下巴缩在领子里,看不清长相,就着这声惊堂木,他如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跑上跑下的店小二,放下酒钱,将领子又往上拉了拉,悄但是去。
周翡目光一扫,伸手悄悄敲了敲桌子。
“你必定猜不出这‘海天一色’是甚么,”周翡煞有介事地对杨瑾说道,“端王爷――南边的阿谁奉告我,‘海天一色’实在是一笔遗产,收留了无数或因天灾、或因*分崩离析的门派遗物,包含大药谷,我鱼太师叔的‘归阳丹’就是这么来的。除了大药谷,其他门派武功文籍天然也是应有尽有,你想想山川剑的剑,再想想我外公的刀……是不是都有点博众家之长、集大成者的意义?可惜端王没说完就跑了,要想清查到底,我得先找到他。”
李妍问道:“干吗?”
店小二好不轻易才忙完一圈,见此处有空桌,忙赶来清算,顺手将客人撂下的几枚大子儿收了起来,谁知伸手一碰,他倒是悚然一惊,这铜钱上竟结着一层寒霜。
堆栈名为“头一户”,前院是两层的小酒楼,后有院落,不负其名,算是本地最气度的,门口的流民也格外多些,走了一波又来一波,赶都赶不走。
李妍猎奇地伸长脖子看了一眼:“这些人是干甚么的?”
“乖,”李晟面无神采道,“闭嘴。”
此中那位少年神采不佳,面带病容,间或还要咳嗽几声,不知是有伤还是病了。他往门口瞥了一眼,叫住小二,取出些许碎银,对他说道:“旁人就算不管,那些个老弱妇孺也怪不幸的,好歹给人家拿点吃的,算我账上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