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此时方才听明白,姑母固然疾言厉色,还是心疼本身过的不好,不免哽咽喊了一声“姑母”,便又捂了帕子哭了起来。韩林氏却不劝她,若不是让黛玉本身明白过来,只怕今后如许的事情,还少不得有呢。
韩林氏道:“这事若提及来,你的不是有三分,你那不晓事的外祖家倒有七分错。显见得是不把我林家看在眼里,嘴里只说欢乐,你父亲不过离得远些,就暴露这等张狂模样。也不知这世袭爵位的风仪都养到那里去了!玉儿放心,你既然求了那贾琏送信,想见得也是晓得那边住不得了,我需求给他们个经验,才晓得我林家不是那等跟着他们欺负的!”
且说过不几日,贾府中便得了一个天大好动静。贤人自封了元春为妃后,甚为宠嬖。只王夫人逢着二六之期需求进宫的,因着皇后宫规严苛,三五次去也只好见上一次。只这一次,元春却暴露口风来,只说贤人想着宫中嫔妃甚多,自入宫起便不见父母家人,不能尽孝严慈,有违嫡亲,虽有二六之期,也关于国法宫规,不能尽意。成心给个恩情,凡有重宇别院之家,能够驻跸关防者,无妨启请内廷銮舆入其私第,略尽骨肉亲情,共享嫡亲之乐。因着并无明旨下来,元春也不过略提两句,让王夫人告与家中,早作筹办倒好。
白露便忙带着琴语弦音及小丫头们退了下去,韩林氏便道:“玉儿,你现在可想明白了?”黛玉此时仍旧眼睛红着,却收了泪,只是一听韩林氏问,又觉眼睛酸涩,强自忍了,才安静下来道:“多谢姑母教诲,玉儿现在懂了。”
黛玉哭着点头,韩林氏到底看着不忍,等她哭得够了,才道:“今儿姑母教你,你可晓得为着甚么?”黛玉眼睛都哭得红了,此时仍拿着帕子,拭了泪强自平了声音,才道:“我是林家女人,行动天然是林家脸面。姑母为我不尊敬,才教我的。”韩林氏又道:“可另有呢?”黛玉此时心中尽是惭愧,却实在想不出甚么,只摇了点头。
韩林氏叹口气,才道:“你这孩子,可还记得我们来时,我在船上和你说的那话?想来你虽应着,也没能明白姑母的意义。国公府也好,贾老太君也罢,再大的权势威仪又如何,我们不过是老太君爱好才要接了来住的外孙女,是该顶顶谨慎的娇客。我早说过,你父亲,我与你姑父,通是你的依仗,只是你若一开端便立不起来,又如何怨得人来轻贱你!”
韩林氏脚下生风的接了黛玉返来,到了晚间仍感觉愤恚难平,便把白天的事都奉告了自家老爷。谁料韩奇抚着髯毛,只笑道:“夫人不必焦急,泽儿也早与我说过。侄女儿受了委曲,夫人只好生看管,只怕这几日他们家就要不安生起来,我们看着就是。”韩林氏天然信得过韩奇,便道:“我本日心疼的很,好好一个大师蜜斯,自小谁不是娇养着长大,倒成了他们家丫头了?又因着玉儿这谨慎性子,也被我说了,幸亏她是个聪明的,本身明白过来。”韩奇点头道:“恰是这个事理,夫人好好教了侄女儿。那起人,混不晓得甚么叫谦恭让步,那便不必纵了他们,只拿出大师蜜斯的的端方来,倒镇得住她们。”说完,又似想起甚么来,便道:“本日与忠顺王爷小酌,本想求了他请王妃赐一个可心得用的宫中嬷嬷,将来荣养也就是了。恰好提及事来,又忘下了。”韩林氏便道:“王妃手里的嬷嬷,天然是好的,可我们玉儿用着可合适呢?”韩奇晓得她担忧处,只道:“你放心,我必定能求个稳妥的来。今后有了嬷嬷教诲,侄女儿又是个自来聪明的,想来便遇了事,也晓得该如何做。”教养的嬷嬷有了下落,贾家也能得了经验,韩林氏总算放下心来,自与丈夫安设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