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林氏让她一说,倒也笑了,只点头道:“你这性子现在更加促狭,倒不晓得是学了谁得。”黛玉只是笑,韩林氏想起昨日事情,又道:“你外祖母府上前儿打发了你大舅母来,说是你外祖母想你想得紧了,要接归去住两日的,我算着驳了也有几次,此次你便归去住上两日,我转头便去接你。”
韩林氏来京这些日子,早看明白了贾家人操行,当日敢那样磋磨黛玉,不就是看着她父远母亡,无人撑腰么?当今她父亲高升,又有本身这个姑母近前守着,他们天然要做些靠近模样,好为自家那凤凰蛋铺路呢。想着贾老夫人时不时透出甚么两个玉儿一道儿长大,最是知心的话,忍不住冷哼一声,也不瞧瞧自家这个白身,配不配得起一品大员家的令媛呢。
忠顺王世子恭敬应了,又道:“我天然是要多历练的,父王归去只说了我两句,倒是字字指着我别给先生惹了费事去。谁知先生最是个不怕费事的,还嫌我一个不敷,另要加个更小的,倒教我没话说了。”
黛玉并不知姑母心中所想,然也能明白本身今不比昔,故此只是沉闷了会子,待到贾府派人来时,仍旧清算好了告别姑母往贾府去了。贾母好些日子不见黛玉,一见她便揽进怀里笑道:“我的玉儿可算返来了,这些日子把我想坏了。”黛玉和顺偎进贾母怀里,美目一扫,却发明只要大舅母二舅母并着几个大丫头在,三春宝玉宝钗湘云通不见踪迹,便也笑道:“老祖宗想我,我也想着老祖宗呢。如何本日姐妹们倒不在老祖宗跟前热烈?”
一说归去贾府上住着,黛玉便有些不睦。启事无它,自宝钗出府以后,因王夫分原因,倒也经常返来住些日子,多数陪着宝玉;又有史湘云常来,动不动便撺掇宝玉到她院子来顽,来了又不肯好生呆着。于嬷嬷用心历练她的,不到大事等闲也不肯多说话,黛玉因着宝玉倒教宝钗湘云两个落了好几次没脸,闹得不甚欢乐。贾母怕委曲了宝玉,又因林如海现在官运正隆,怕怠慢了黛玉,是以也默许黛玉常来姑母家住了。
黛玉低头不语,弦音晓得自家女民气机,便道:“姑太太不晓得,那府上实在乱些。幸亏女人现在有嬷嬷护着,又伶仃住着一个院子,不然还不知如何磋磨呢,甚么阿猫阿狗的人物儿也来混闹。”韩林氏看她一眼,又对黛玉道:“你现在分歧昔日,你父亲但是升了从一品的官呢。虽说是虚职,也强出那起子人一条街去。你尽管由着本身性子就是,那府里必定无人敢说话的。”
沈老先生是陪着今上一起从上书房走到本日的,是以情分不比平常,便笑道:“贤人谬赞。想必贤人早就布好结局,只等个合适的人来开呢。老夫鄙人,贤人不弃罢了。”忠顺王世子笑道:“皇伯父最是慧眼识人的,单看皇伯父选了先生没选父王,便知端的了。”沈老先生一时捻须而笑,贤人也笑骂道:“你这孩子,忒没了高低。你父王也是你能指责得?此去乃是你的福分,多与教员学上一些,将来才好为国做事。”
且说韩承泽这两日因为忠顺王世子的干系,倒是实打实的未曾出门,每日里只是看誊写字学文章的,前所未有的低调诚恳,连着韩林氏都迷惑,平常常常拿出来和黛玉道:“你表弟不晓得又撞到哪根筋上,自向来了京里,还没有如许安生过呢,他才好了的,别再又闷出病来。”黛玉便抿嘴笑道:“可见姑母是不好哄得。表弟活泼些,姑母便怕他内里惹了祸来;表弟放心做学问,姑母又怕如许安生闷出病来,可教表弟如何好?还是辛苦白露姐姐去传个话罢,好歹教表弟想个万全的体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