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承泽这里得了,忙不迭翻开去看,只见黛玉圈了此中一首,又改了两个字来。一句是“暖风晓拂隔岸柳”,“拂”字改做了“绿”字;又一句“当春带露海棠迎”,“迎”字改做了“醒”字。韩承泽考虑半晌,方拍案笑道:“公然表姐胜我很多,如许现成的典故,我倒想不起来了。”细读更加感觉极好,便忙工工致整的抄到纸上,待得墨干,便清算了往沈府上来。
韩承泽顿觉难堪,只好求道:“先生宽我一日罢,我自来有限的。”沈老先生瞪了眼睛道:“我莫非不知你的?少来筹议,两日上看不见送功课来,你就筹办了局去罢。”韩承泽只好退下,一心想着如何做来,连着回了家里去给韩林氏存候,也是心不在焉。
韩承泽只恨日头走得慢,才用了午餐,便打发清泉来取。清泉推断着黛玉必定安息的,遂谨慎叫了院子里平常顽的好的紫苏来问。紫苏便道:“女人这时是歇着的,我只问问琴语姐姐去罢。”正要掀帘子出来,弦音已出来,瞥见清泉便小声笑道:“清泉姐姐来得好快。”清泉也悄声道:“我们二爷是个急性子,非要打发我这时候来,我只怕扰了女人歇息,正难堪呢。”
路上越读越感觉好,心中只美美想着必能免了了局,再清闲些日子。俄然听得内里一阵喧闹,此时也有了看热烈的闲情,便掀了车里帘子去瞧。
黛玉一听这话,便莞尔一笑道:“他说得好些,别是借了我的捉笔去罢?哪有如许一两日便成了诗翁的。”清泉晓得是女人打趣,只跟着笑,于嬷嬷却道:“女人须得慎重些。女人的墨迹,靠近人之间看看倒是不碍的,只是不能传到内里去的。”
弦音便叮咛紫苏守着些,自出来拿了那诗画出来,又道:“女人今儿一向陪着姑太太呢,就摆饭前的那一阵子刚看了的,叮咛我看着墨干了就收起来。我才得了空清算好,你就来了。”
沈老先生看着本身弟子费了一两日工夫做来的诗,半晌才点头道:“虽仍老练,到底看出你用了工夫,这头两句倒罢了,这醒字用得特别好些。“韩承泽心下一跳,也不敢多说,只点头应着。沈老先生想了半晌,便道:“可见你这诗词上头有限,然不成作茧自缚。我再命你一题,不拘甚么格律,只做一首来,若然的确用心,就允你暂不了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