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事出有因的。本来忠顺王府上小郡主自那日见了黛玉便心心念念要说出去夸耀,是以单办了一场诗会,下帖子请了五公主、黛玉并着一众闺阁朋友。只是这请得人里,倒有一名寿昌伯夫人的侄女儿,跟了寿昌伯嫡女同来的,不知如何竟然闯到忠顺王世子的院子里去,又贴身带着那扫兴的药来,一看便知是有所图的。世子未曾入套,幸亏这女子脸面大,竟然又说世子轻浮于她,哭闹着要求个明净。幸亏那一日世子与沈老先生之孙沈琰一同请教功课,倒有个证人在的,未曾被她混骗畴昔。
且说韩奇回了书房,正见忠顺亲王,又拿话打趣。王子腾的帖子是早递过来的,韩奇做事一贯稳妥,便提早奉告了忠顺亲王。王子腾来访之时,忠顺亲王便呆在侧室里,透过那雕花百叶窗格,能把这书房里瞧得一清二楚,是以倒全都晓得。
忠顺王看了王子腾一番作态,便进宫照实禀了贤人。又道:“当今瞧着他倒是个乖觉的,皇兄既然是预备不教他走的了,无妨安设了他。给那起子人长个记性也好。”贤人却笑道:“你这睚眦必报的性子,可如何好?现在你是独一的亲王,说话做事更要大气,才衬得你身份。”忠顺王冷哼一声:“皇兄莫非不晓得我的?我若再脾气好些,只怕阖府连家业都要让人兼并了。”
这事是在贤人面前备结案的,是以贤人尽知,也道:“这事情,可查出端倪来了?”忠顺亲王便道:“略有些端倪,才来奉告皇兄,只怕不但是为着我这里呢。”说着便立起家来,走得略近些,才如此这般低声奉告贤人。
韩奇听得这话,只道:“他也只这一会儿还像样些罢,常日里奸刁起来,也是让人恨得咬牙。只他母亲,就为了他这恶棍,不知吵架他多少次了。”忠顺王却不说话,只笑着睨他一眼,看得韩奇一头雾水,才道:“你放心罢,本王现在是不要他的,只怕皇兄早就要安排他了呢。”说着便起家,懒懒道:“今儿看的这场戏,实在不如本王府上那小梨园子唱得好听。本王也乏了,只把今儿的事情照实奉告皇兄,剩下的,就由你交代去罢。”韩奇低头应了,便送了忠顺王出来。回过甚来细心想想,韩承泽的事情倒不必在乎,只是这黛玉之事,王爷究竟是何意?自发迟误不得,忙忙的写了信来,叮咛得力的人往扬州林如海任上送去不提。
韩奇一时笑道:“天然是王爷有如许本领,贤人才气放心。”忠顺王便道:“你也不必阿谀本王,摆布你也没有待嫁的闺女等着入宫进府里去。”说着俄然想起一事,便道:“提及这个,本王便再关照你些,你那内兄的女儿,现在不小了罢?奉告你内兄一句,女大不中留,把稳将来有人打她主张呢。”
王子腾留京之事,本来是早有定断的,一是为着安老贤人之心,二则是惜他是小我才,只因为忠顺亲王这事情略推迟了些时候,不想倒赚得他主动投诚。贤人便亲下了旨,着其留京任兵部尚书,又派都总管夏寺人亲去传旨,为他做了好大脸面。王子腾得了安排,稍觉放下心来,然又有一桩大事摆到面前,进退两难。
韩奇晓得忠顺王还是在计算当日林如海那封云里雾里的手书,只好收回话头,自想着如何告与林如海晓得。忠顺王又笑着道:“本王现在只猎奇你那儿子,难为你们伉俪两个这类性子,如何养出如许聪明孩子来?可惜本王世子略大些了,不然必然要了他做个伴读去,比多少徒弟倒管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