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钏便道:“太太还未曾睡呢,只是打发我去看看,跟林女人来那嬷嬷可安设安妥了。我们家里嬷嬷也有些,独她们家里来的高贵不成?林女人夙来是难服侍些的,现在有了如许大佛,还不知要成甚么样儿呢。幸亏紫鹃躲了开,只剩她们本身一家子折腾罢。”鸳鸯听了这话,便道:“你说话谨慎些罢,林女人那嬷嬷不比凡人,我明天在屋里服侍,听那嬷嬷说,她也是个官身,服侍过王府里郡主娘娘的,你不说替着主子们谨慎些,还说如许大话,细心转头惹了祸来。”
探春嘲笑一声道:“我若想着究查,你这会儿早不知如何样了。只教你长个记性罢,我虽是女人,也不是甚么话都能拿到我跟前来讲的。”彩霞连连应着,一起送到探春屋子,又央告两句,方才谨慎去了。
且说宝钗离了贾母处,独自便回了梨香院,便见母亲一脸忧色,哥哥竟也在一旁候着,见她返来,便笑道:“mm返来了,正有一桩天大欢畅事要奉告你呢。”
这里侍书忙又奉侍着探春净面换衣,探春本身想了些时候,又到书案后坐下。她自来极有主张,是以非论做甚么事,侍书翠墨等人也通不敢问,只悄悄守着服侍。探春静了半晌,叮咛侍书开箱子拿出一个锦盒来,又翻开取出两个长条的茶青盒子,便叮咛翠墨送到赵姨娘贾环院子里去,再三的叮嘱,只交给服侍的丫头就好,不必迟误。
探春应着,两人又说几句,王夫人便让彩霞并着翠墨送她归去。前头丫头婆子提着灯笼,影影绰绰的,路也看不太逼真。彩霞便道:“三女人谨慎脚底下,细心跌着。”探春笑道:“幸亏这路是走熟了的,倒不碍甚么。”彩霞一笑,看一眼翠墨,忽低声对探春道:“三女人是最会写字的了,这写字,必定是要有趁手的笔墨纸砚才好写的罢?”探春无妨她这一问,脚下略停了半步,便道:“好端端的,你问这个何为?”彩霞便惶然道:“我原是那日听环三爷说的,说是甚么读誊写字的话,只说缺了趁手的东西,又说甚么不好去三姐姐处问。我不过猎奇,倒多说了,女人莫怪我。”探春只道:“爷们家的话,也是你能猎奇乱问的?你还是太太身边奉侍的白叟儿呢,如许端方倒不懂了。”彩霞只一迭声说错了,求着探春饶她。
金钏听这一说,倒有些怕,忙道:“多谢了姐姐教我,要不但怕不好呢。”鸳鸯便道:“你快去罢,说话里殷勤恭敬些,想来倒没甚么。”金钏应着,便一起去了,鸳鸯也自回贾母处服侍。
待用过了饭,贾母特特派了鸳鸯与琴语一道儿送黛玉归去,瞥见黛玉屋中色色已经清算好了,弦音是得过叮咛的,并着里外几个丫头都是见了于嬷嬷,谛听了端方的。鸳鸯虽与黛玉熟悉,只见了于嬷嬷立在一旁,屋中大小丫头都肃正,倒不好猖獗。待要说几句顽笑的话,又怕人听了去笑话,只得端方行了礼便返来。一起上只想着事,冷不防边上一人扑过来,倒唬了她好大一跳,那人便笑了起来,鸳鸯细看才瞧出是金钏,便没好气道:“你要死了不成?细心把人吓出好歹来。”金钏笑道:“好姐姐,我是最晓得你驯良的,要不如何敢呢?”鸳鸯方才见于嬷嬷一来,黛玉处便更肃正很多,正有几分如许感慨,此时听金钏说,那抱怨也淡了些,是以问道:“这迟早了,你不好生奉侍太太,又往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