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这两日只顾着等黛玉返来,任它甚么文章也早丢到爪哇国去了。此时经王夫人一说,立时想起来,恍若火苗上浇了一瓢冷水,整小我都瑟缩几分。贾母一时冷下脸来,道:“宝玉不过疏松这一会子,你又来逼他。当年珠儿也是好的,不是生生让你们糟蹋了身子去了?现在还不放过他,只拿他老爷恐吓!”
宝玉一听这话,忙又赔罪:“是我想的不殷勤了。林mm还是先歇着,摆布那些东西我只给你留着,甚么时候看都是便利的。”
贾母道:“非常,先让你mm归去。”
话说到这份儿上,韩林氏只得笑道:“公然玉儿是个好的,到了那里都只要人疼着。也罢,我替她清算了,再劳烦二奶奶来接罢。”
屋里接着传来一个声音,似是青芷,又气又急的道:“姐姐可别冤枉我,明天的茶却不是我上的呢。”
凤姐儿笑着应了,又说了两句话,便归去了。这里韩林氏替黛玉清算划一,不过两日,凤姐儿便又亲身来接了黛玉归去。
凤姐儿忙道:“若喝不惯这个,我那边倒有你哥哥刚淘换来的两瓶新茶,喝着倒好,只是味儿平淡,这便打发人给你送来,尝尝好不好呢。”说着便要喊人,只一时瞧不见熟的,一眼瞥见紫鹃在中间,笑道:“还是紫鹃跑一趟罢,你去我家奉告你平儿姐姐,只把那多宝阁上红绫子锦盒拿来给你们女人。”
黛玉请了凤姐儿宝玉坐下,本身端了茶盏只一品便放下了,眉头微微蹙了,却并未说话。只宝玉在这上面最是个心机细的,目睹黛玉如此,忙问道:“mm如何了?许是这茶分歧口味?”
凤姐儿会心,走上前笑道:“老祖宗,林mm才返来,各色东西也要归置了,我先送了她去,等早晨再来热烈。”
“怕甚么?且有我呢。”贾母道:“你去奉告他,就说我的话,现在快过年了,家学里都放了假,孩子们也不必紧着去学,真想教他,等来年开春再学不迟。”
凤姐儿一见黛玉出去,便笑道:“真真是姑太太这里养人,林mm这些日子竟更出挑了。幸亏今儿老太太派了我来,先见着了,如果明儿冷不丁一见,不更是把我比到泥地里去了呢。”
黛玉忙告了罪,宝玉便过来道:“林mm,你可返来了。我这里给你留着好些好东西,待会儿你来瞧可好?”
韩林氏笑道:“二奶奶谈笑,玉儿自来就好,不过是我叨光养些日子罢了。只是才了这几日,如何就要归去?”
只黛玉却无甚兴趣,不过略应一声罢了。贾母已笑道:“好好好,过会子就去瞧,你mm刚回家,且容她歇歇呢。”本来宝玉这些日子老是惫懒,只一瞧见黛玉返来才精力很多,贾母看着内心欢畅,便更情愿两个玉儿一处。
宝玉闻声说不必贾政考校学问的话,直如孙大圣摘了紧箍咒,更活泼三分,只扑到贾母怀里,连声唤“还是老祖宗最好”的话。贾母喜得眉开眼笑,王夫人瞥见,只抬眼看了凤姐儿处,便又重新捻起珠子。
那人恰是黛玉身边二等丫头红药,现在笑眯眯的看着紫鹃道:“紫鹃姐姐想是累了,我替姐姐送出来罢。”
宝玉一心只要黛玉欢畅,王夫人却非常看不惯。偏又不能说甚么,只转了半天佛珠,才道:“宝玉,你父亲申明日要考你文章的,你可得了?如果没有,可要抓紧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