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儿笑着应了,又说了两句话,便归去了。这里韩林氏替黛玉清算划一,不过两日,凤姐儿便又亲身来接了黛玉归去。
凤姐儿会心,走上前笑道:“老祖宗,林mm才返来,各色东西也要归置了,我先送了她去,等早晨再来热烈。”
那人恰是黛玉身边二等丫头红药,现在笑眯眯的看着紫鹃道:“紫鹃姐姐想是累了,我替姐姐送出来罢。”
凤姐儿忙道:“若喝不惯这个,我那边倒有你哥哥刚淘换来的两瓶新茶,喝着倒好,只是味儿平淡,这便打发人给你送来,尝尝好不好呢。”说着便要喊人,只一时瞧不见熟的,一眼瞥见紫鹃在中间,笑道:“还是紫鹃跑一趟罢,你去我家奉告你平儿姐姐,只把那多宝阁上红绫子锦盒拿来给你们女人。”
这话凤姐如何能说?心中转了个弯儿,便笑道:“姑太太觉着mm好,我们老太太何尝不是?这不,mm在家时,在老太太内心就是头一份的;现在出来住些日子,老太太竟用饭都不香了。明天实在挨不过,便连帖子也省了,只叮咛我来亲身和姑太太说了,要接mm归去住呢。”
宝玉这两日只顾着等黛玉返来,任它甚么文章也早丢到爪哇国去了。此时经王夫人一说,立时想起来,恍若火苗上浇了一瓢冷水,整小我都瑟缩几分。贾母一时冷下脸来,道:“宝玉不过疏松这一会子,你又来逼他。当年珠儿也是好的,不是生生让你们糟蹋了身子去了?现在还不放过他,只拿他老爷恐吓!”
宝玉一心只要黛玉欢畅,王夫人却非常看不惯。偏又不能说甚么,只转了半天佛珠,才道:“宝玉,你父亲申明日要考你文章的,你可得了?如果没有,可要抓紧些才好。”
只黛玉却无甚兴趣,不过略应一声罢了。贾母已笑道:“好好好,过会子就去瞧,你mm刚回家,且容她歇歇呢。”本来宝玉这些日子老是惫懒,只一瞧见黛玉返来才精力很多,贾母看着内心欢畅,便更情愿两个玉儿一处。
且说黛玉听得荣国府来人,便清算划一到韩林氏院子里来。进了屋子存候,便见凤姐儿穿一身金红百蝶穿花窄袄,上面是浅红石榴裙子,头上斜绾着一个攒珠点翠大凤钗,凤嘴里垂下一串珍珠来,又有耳朵上两串珍珠坠子,倒比平常朴实了些。
屋里接着传来一个声音,似是青芷,又气又急的道:“姐姐可别冤枉我,明天的茶却不是我上的呢。”
黛玉忙告了罪,宝玉便过来道:“林mm,你可返来了。我这里给你留着好些好东西,待会儿你来瞧可好?”
宝玉只不肯走,便也跟着凤姐儿一道儿陪黛玉回了院子。琴语弦音一返来,紫鹃便没大用处,只好跟着清算些零散。一时见宝玉也来,心中有些欢乐,便特特换了茶来。
话说到这份儿上,韩林氏只得笑道:“公然玉儿是个好的,到了那里都只要人疼着。也罢,我替她清算了,再劳烦二奶奶来接罢。”
王夫人忙道:“老太太,媳妇只是想着明日老爷考校,宝玉如果一时忘了甚么,只怕老爷又要罚他。”
宝玉闻声说不必贾政考校学问的话,直如孙大圣摘了紧箍咒,更活泼三分,只扑到贾母怀里,连声唤“还是老祖宗最好”的话。贾母喜得眉开眼笑,王夫人瞥见,只抬眼看了凤姐儿处,便又重新捻起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