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子明所发起的战术安排,韩威实在是附和的,也认定如果照着行了去,应是有机遇将分了兵的吐蕃雄师各个击破,纵使不能将之全歼在松州境内,也足可将其完整击溃,题目是这么做了去,功绩大多是陈子明的,而他韩威么,实未见得便能将功折罪,既如此,倒不如让陈子明也惨败上一场,多拖些人下水,也就不会反衬出他韩威的无能了,恰是出自此等考虑,韩威已然是决定不参战了的,至于陈子明的死活么,韩威也不筹算去理睬了的,自不会给柳五甚进谏的机遇,但见其端起都督的架子,不容分辩地便下了逐客之令。
酉时末牌,落日已然下了山,只留下些模糊的余晖,松州城中炊烟到处,已是差未几到了饭点了,但是松州都督韩威倒是偶然用膳,心神不宁地在都督府的书房里来回踱着步,眉宇间尽是踌躇与迟疑之色。
不消问,韩威也晓得柳五是为何而来的,而这,恰是韩威的烦恼之地点,自是不肯再被柳五搅闹上一番,下认识地便挥手断喝了一嗓子。
“弃马,上山!”
“够了,猖獗,本督如何行事,还须得尔来教么,退下!”
“去,将柳将军请到此处来。”
吐蕃军上高低下可都是打老了仗的熟行了的,自不成能会不防着羌人的箭雨之洗劫,几近就在羌骑们方才刚射出羽箭之时,就听打头冲锋的那名吐蕃千户长已是厉声断喝了一嗓子。
“举盾!”
“诺!”
“诺!”
这一见箭雨无效,陈子明立马便变动了前令,一声喝令之下,自有众羌骑们轰然应了诺,纷繁抄起早已摆放在了墙边上的檑木滚石,好生号召了吐蕃骑军们一番。
“诺!”
“慢!”
“撤!”
“不见!”
这一见韩威气色不对,前来禀事的管家自是不敢再多啰唣,赶快恭谨地应了一声,便要就此退将出去。
“禀都督,柳五将军在外请见。”
虎啸峰本是“旋风盗”的老巢,只是去岁“旋风盗”被陈子明设想剿除以后,周边胡匪倒是有几次试图将此地据为老巢,可常常都是安身未稳,州军就赶了来,堵着狠杀一通,几番折腾下来,再无哪一股不开眼的盗贼敢来此地安营,“旋风寨”现在已是空寨一座,不过么,石墙之类防备办法倒是根基还在,不但如此,为了此番诱敌,陈子明但是早早便密令留守鹿角部落的那部分羌人骑军运载了多量粮草以及弓箭等物质囤于此中,只是为了保密故,跟从陈子明反击的众羌骑们倒是不清楚此点,故而,方才冲进了寨门,众羌人自不免便被寨墙边堆积着的大量物质给吓了一大跳,只是敌军已将至,倒是无人敢在此际胡说乱问的,纷繁拥上了寨墙,做好了迎战之筹办。
固然安身未稳,可羌骑们的箭术却决然不是茹素的,陈子明的将令方才一下,千余站在寨墙上的羌骑们已是纷繁弯弓搭弦,将一阵麋集的箭雨罩向了急冲而来的吐蕃官兵们。
这一见吐蕃骑军方才刚下了马,便已有一大股兵士在一名千户长的统领下,追着己方的后尾便冲上了山来,陈子明自是不敢粗心了去,一扬手,已是大声下了将令。
韩威有若热锅上的蚂蚁普通,在书房里团团转了好一阵子以后,终究站住了脚,连看都未曾把守家一眼,便已是语带不耐之意地下了令。
“号令各部当场安营,另,告诉赞普,我部已然围住了茂州刺史陈曦所部,请赞普派步军前来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