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明鉴,我朝兵制因袭前隋,行藏兵于民之策,此战时体制也,短时候来看,利疗摄生息,然,从长远而论,则弊大于利,实有窜改之需求,概因府兵制之根底在于授田制,我朝初立之际,战乱方停,人丁锐减,行授田制无益于规复活产,大利民生社稷,我朝之以是强大,便在此二策上,只是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今,人丁剧增,授田制已是勉强可行,再过十数哉,人丁恐再有翻番之势也,到当时,关中等人丁浩繁之地必将无田可授也,府兵制之根底也就荡然无存矣,府兵逃逸必难停止,平时或许不显山露水,一旦国有战事,则恐无足额之兵可用也,另,我朝之以是新锐之将难脱颖而出,根子也在府兵制上,无他,练兵者,各府都尉也,用兵者,各卫之将也,兵与将隔阂颇多,纵使欲从中简拔人才,恐也难为,若不早行更易,却恐十数年后,我朝兵将皆有匮乏之虞也,此,当不成不查。”
太宗既已叫了起,陈子明自是不敢稍有粗心,恭谨万分地谢了恩,而火线才站了起来,垂手而立,作出了副恭听训示之灵巧模样。
太宗叫陈子明出去伶仃奏对,天然不是埋头为了好生嘉奖陈子明一番的,而是有着让陈子明再转回武职的心机,却又唯恐陈子明别有设法,这才会暗里里先跟陈子明相同上一番,这不,几句嘉奖话过后,太宗便已转入了正题。
陈子明乃是有备而来,此际提及府兵制的利与弊,自是顺溜得很,一番长篇大论下来,已是将其中之启事讲解了个清楚非常。
太宗乃是马背上的天子,武略夙来了得,自是听得出陈子明如此设谋的妙处之地点,欣喜之余,嘉奖起陈子明来,也就不吝佳誉了的。
“陛下谬赞了,微臣惶恐。”
“陈大人,您请。”
大唐对待官员,特别是班师而归的将领们夙来优渥得很,并不要求班师而归的将领们一回京便去面圣,而是很人道化地给出了两天的假期,让诸将们都能好生休整上一番,当然了,假期过后,统统五品以上的大将都须得一体入宫觐见的,这不,一大早地,陈子明便到了宫门前,与李勣等人一并在小广场上等待着太宗的召见,却未曾想所等来的口谕竟是只先召见陈子明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