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请恕微臣直言,魏王殿下虽贤达,却也不宜担纲此事,无他,唯防物议也。”
“无妨,爱卿有甚设法皆可直说,朕自不罪尔。”
摸索了一番以后,太宗已然认定陈子明无争功之心,老怀自是为之大慰,也就没再坦白实在之设法,笑盈盈地便出言发问道。
“子明啊,此章程如果由泰儿主持大局,尔看如何啊?”
“子明啊,朕不瞒你,本日叫尔前来,为的便是兵制改革一事,朕意已决,此事断不能再拖了,唔,朕筹算让尔担纲此事,尔之意如何啊?”
“陛下如此厚爱,那微臣便大胆直言了,此,社稷大事也,实容不得涓滴之闪失,若欲确保无虞,当得由房相亲身兼顾,再辅以魏王从旁襄助,当可保得诸般事件顺利也,此微臣之肤见耳,还请陛下圣裁。”
太子这么一冷哼,陈子明可就站不住了,赶快跪倒在地,言辞诚心肠解释了一番,只不过心底里倒是在腹诽不已,没旁的,概因陈子明很清楚太宗先前的话语不过是在摸索罢了,真要让他陈子明挂帅,直接下圣旨也就是了,又何必来上这么场造膝密谈的,再说了,太宗筹办力挺李泰的事儿,满朝文武都能看得个通透,以陈子明之能,又怎会不清楚,如果陈子明担纲了兵制改革一事,那又该将李泰往哪搁了去?
太宗既是已将话说到了这么个份上,再要闭口,那就是矫情了的,这等蠢事,以陈子明之睿智,自是不会去干,但见其略一沉吟以后,便即慎重地给出了个建议。
“子明之忠心,朕夙来是晓得的,不必跪着了,且自起来叙话罢。”
太宗这话听着简朴,可实际上却还是在摸索,对此,陈子明自是了然得很,哪敢真就这么胡乱地信口开河上一番,哪怕心中实在早有定算,这会儿也只能先恭谦地表态上一把。
改革章程一事没有动静,最急的无疑就是魏王了的,这厮每日里几近都泡在了宫中,仗着太宗的恩宠,软磨硬泡地要拿下统辖之权,何如众宰辅们却都不肯出面力挺,不但如此,魏征、萧瑀等直性子的宰辅们还尽皆明白表示反对,言辞之狠恶,弄得太宗都有些个下不来台,事情天然也就成了僵局,为此,李泰但是没少找陈子明抱怨诸般宰辅们的不识汲引,几番鼓动陈子明再次上本言事,明显是希冀着陈子明能出头跟众宰辅们打上一番擂台。
一听太宗这般说法,陈子明的心头立马便打了个突,哪敢有涓滴的踌躇,赶快便出言表白了态度。
自古以来,伴君便有如伴虎,这可不是谈笑来着,而是有着无数血淋淋的究竟为左证的,哪怕太宗这等开通君主,杀起人来,一样不会有涓滴的手软,对此,陈子明自是心中稀有得很,当然了,心中所想归所想,这当口上,陈子明倒是不敢有涓滴的透露,也就只敢恭谨地谢了一声,紧着便站了起来。
“陛下如此厚爱,微臣惶恐,然,此事非微臣力所能及者,微臣实不敢为也。”
“谢陛下隆恩。”
太宗金口既开,陈子明自是不敢多加逗留,紧赶着谢了恩,便即就此退出了两仪殿,自行回衙忙乎去了……
“嗯,那此事便这么定了,转头朕自会给尔旨意,且去忙罢。”
太宗既已叫了起,陈子明也自未曾稍有担搁,照着朝规便谢了恩。
陈子明所发起的折中计划,太宗实在不是没考虑过,只是早前他一门心机惟推李泰上位,并不肯采纳这等折中之伎俩,何如众宰辅们都不肯支撑李泰,太宗也自没得何如,也就这么一向对峙了去,现在,就连陈子明这个在太宗看来最支撑李泰者,都不肯力挺李泰担纲,太宗也就完整息了心,但却并未下定最后的定夺,而是转而会商起了对陈子明的安排,言语间已是表示了要将陈子明汲引为兵部尚书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