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二十二年八月初九,又到了大朝之时,一大早地,群臣们便已全都堆积在了太极殿中,冷静地等候着帝驾的到来,氛围一如昔日般的寂静,只是在这等寂静中倒是带着浓浓的肃杀之气,很多朝臣眼中都闪动着别样的光芒,很明显,大多数朝臣都清楚本日这一朝的首要性之地点。
“讲!”
“乔大人莫要信口开河,此乃御前之地,非是尔能够肆意血口喷人之处!”
太宗将赵如海转呈上来的那些证词仓促翻看了几眼,越看便越是火大,到了末端,已是用力一拍案牍,厉声便断喝了一嗓子。
“诺!”
太宗此言一出,侍卫在殿旁的持戈军人们自是不敢稍有担搁,齐齐应诺之余,一拥而上,也不管严刚如何喊冤,架将起来,便往外拖了去。
能混到朝臣这么个级别者,天然都是心眼极活泛之人,自是都听出了太宗叫起之际的有力感,各自的心中不免都起了微澜,只是这当口上,却也没谁敢有所失礼的,只能是齐齐照着朝规谢恩了事。
“臣等叩见陛下!”
乔良的弹章这么一出,严刚当即便慌了神,不为别的,概因这些事,他确切都干过,只是自发得埋没,自忖并无证据落于人手,自是不肯就这么服了罪,这便紧着反咬了乔良一口。
“陛下明鉴,微臣对许尚书所言实不敢苟同焉,据查,贞观元年,萧瑀与时任侍中之陈叔达当庭大吵,言语粗鄙,不顾陛下劝止,恶语频出,乃至被免官归家,陛下不计前嫌,旋即又以右仆射委之,然,时不过数月,萧瑀又暗里勾连时居于东突厥之萧皇后,实违制之举,再度遭免;贞观六年,我大唐剿除为患边陲多年之东突厥,萧瑀不但不为之奋发,反倒以歪曲之言弹劾卫国公李靖,企图污人以罪,再度遭免;贞观九年,因与时任户部尚书之唐俭反面,挟嫌抨击,事败,又再遭免;贞观二十二年六月末,暂代理尚书省之际,又频频无端贬叱大臣,欺上瞒下,诸多犯警,乃至又被免,纵观其为官二十余载,虽小有功于社稷,然,行事每多过火,私心且重,今既丧,自当以‘褊公’谥之,如上以闻!”
许敬宗不愧是搞史学出身的,对萧瑀的诸般事迹皆熟稔于心,加上文采出众,一番长篇大论下来,当真将萧瑀美化到了无人可及之境地,至于瑕疵么,则是玩了手春秋笔法,一带而过。
“众爱卿,朕听闻已逝特进萧瑀之谥号争议颇多,朕心甚忧,本日早朝且就此事好生议议也罢。”
“陛下明鉴,臣觉得严大人所言甚是,我辈为臣者,当以公心为先,今,已逝特进萧瑀行动乖张,屡有大过,其能以‘文贞’谥之,倒是‘褊公’一词恰如其分,臣恳请陛下圣裁!”
“皇上驾到!”
太宗的身材当真是大不如前了,这才走了几十步的路罢了,气味竟然已是带着微喘了的,叫起的声音也自不免便显得沙哑了很多。
“陛下,微臣冤枉啊,微臣冤枉啊……”
“乔爱卿有何本章要奏,且自说来好了,朕听着呢。”
“陛下,微臣所言皆有凭据,现有诸多人等之供词在此,还请陛下过目。”
“谢陛下隆恩。”
许敬宗话音方才刚落,也不等太宗有所表示,就见文臣步队中人影一闪,大理寺少卿严刚已是大步抢出了行列,一样是一通子长篇大论,所言所述与许敬宗可谓是针锋相对,涓滴没给萧瑀留半点的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