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镇静归镇静,到底是未曾忘了闲事,待得众朝臣们谢恩一毕,他便即紧着下了即位以后的第一道诏令。
见得前面的说话都顺利得很,李恪很较着地松了口气,一派随便状地便转入了对太宗那些嫔妃们的安设一事上。
许敬宗也不是茹素的,固然对陈子明的严肃有所害怕,可自忖此番设谋乃是出自李恪的授意,还真就不怕会吃了亏去,但见其一拧脖子,张口便要跟陈子明好生回嘴上一番。
李恪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么个份上,不管是陈子明还是许敬宗,自是都不敢再多拖延,只能是齐齐奖饰了一番,就此退出了御书房,各归各府去了……
“子明不必过谦,卿之无能与忠心,朕一贯是晓得的,不说这个了,朕叫卿前来,是有几桩事要与卿好生商讨一二的,头一条么,唔,仁师年龄已高,恐难应对沉重之朝务,其已上了本章,要乞骨回籍,朕考虑了几天,也感觉不好勉强于其,也就准了,其所遗之缺,朕遍观朝堂衮衮诸公,也唯有爱卿可堪为之,不知子明可愿为朕分忧否?”
李恪明显没想到陈子明会回绝得如此之干脆,本来筹办了一肚子的说辞当即便全都被憋闷得说不出口来,可又不甘就这么等闲放弃,这便将乞助的目光投向了许敬宗。
许敬宗一门心秘密投李恪之所好,这一见李恪有所表示,他立马便跳了出来,振振有词地瞎扯了一大通。
“荒诞绝伦,许大人当真好胆,竟敢陷陛下于不义,此事如果鼓吹了开去,岂不平白叫天下人胡乱非议,陛下乃万乘之躯,天下之榜样,岂能容尔以如此脏水泼之,尔究竟是何用心,嗯?”
“跪,三叩九拜!”
“好了,此事再议也罢,朕乏了,卿等且都自去好了。”
李泰与长孙无忌个人被灭以后,李恪的即位本就是众望所归,这会儿见其已就位,诸般臣工们自是不敢稍有粗心,在一众宰辅们的带头下,齐齐跪倒在了地上,行三叩九拜之古礼。
“这……”
“卿既是觉得可,那朕转头便下圣旨好了,另有一事,朕既已登了基,先皇的嫔妃自是须得有所安排,照着旧例,有子息者,且就着后代迎去奉侍,朕再拨些资材也就是了,至于没有子息者么,照理应为大行天子守孝,就都到感业寺削发也自无不成,只是母后又有言曰:几个老姐妹靠近了多年,不肯割舍,朕看留下几个陪着母后似也可行,子明觉得如何啊?”
“陛下圣明,臣等辞职。”
“众爱卿平身!”
听得李恪叫了起,陈子明也自无甚游移,紧着便谢了恩,就此站了起来,只是并未站直,而是躬身而立,作出了副恭听训示之模样。
“嗯……,朕看就让殷元为卿之帮手好了,其所遗之缺么,就由崔敦礼递补也罢,至于侍中,且就着于志宁为之好了,爱卿看如此可成?”
“子明啊,这些日子但是辛苦你了,如果没爱卿之帮衬,朕可就要手忙脚乱了的。”
“陈大人此言差矣,贤人有言曰:百事孝为先,今,太后既是有所要求,陛下又岂能轻言回绝的,摆布不过一两先皇嫔妃耳,与太后同住一宫,并无不当之处。”
“谢陛下隆恩!”
陈子明固然兀自感慨着太宗的逝去,可这一听李恪如此麻溜地便将自称给改了,心中还是不由滚过了一阵好笑,当然了,以其之城府,倒是决然不会有涓滴的透露的,恭请之声还是高亢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