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桑扬顿恰是当初郭岗一战中被苏定方好生戏耍了一把的那名吐蕃使者,汉语倒是说得极其顺溜,可心机么,较着不敷细致,听得陈子明有问,连想都未曾想,张口便要道出真相了。
坑许敬宗一把的算计既已不成,陈子明也自懒得再多言啰唣,一派风云轻淡状地便给出了个必定的答案。
“哦?那敢情好,只是不知大人之章程是……”
陈子明表示得越是温暖,禄东赞的心便更加沉重,事理么,很简朴,在他看来,咬人的狗向来都是不叫的,就有若吐蕃的獒犬普通,咬人时向来不叫,可一咬将下去,任是豺狼豺狼也得没了半条命,一念及此,禄东赞也自顾不得再玩甚矜持的把戏了,摸索着便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听得陈子明如此安然地承认此事,禄东赞的表情可谓是庞大至极,既恼且羞且怒,更有着几分浓浓的不甘,何如人在屋檐下,这会儿倒是容不得其不低头的,哪怕表情卑劣到了顶点,也只能是作出一派委曲状地解释了一番。
养虎毕竟会成患,此一条,陈子明比时人都看得通透,天然不成能如此等闲便让禄东赞蒙混了畴昔,但见其面色一沉,已是声色俱厉地当场揭露了禄东赞的谎话,愣是没给其留涓滴的情面,当然了,陈子明敢这么做,自是有着充足的底气在,涓滴无惧构和之分裂,底子不必在乎禄东赞的感受究竟如何。
见得禄东赞出言打断了赤桑扬顿将将脱口而出的话语,陈子明心中暗叫可惜不已——如果赤桑扬顿真说出了许敬宗的名字,再加上已然把握的其与吐蕃富商呐寡的密切来往,便可构成完整的证据链,据此,便足可参许敬宗一本,就算李恪再如何恩宠于其,也自不得将其贬谪了去,到当时,陈子明大可安排无数的背工,以撤除这只社稷蛀虫,现在,被禄东赞这么一打岔,这等算计算着已没了再发挥的能够,如此一来么,陈子明可就不再是起初那等驯良可亲的态度了,但见其面色一沉,已是端起了天朝首辅大臣的架子,声线阴冷地逼问了一句道。
“噶尔大相客气了,我大唐地大物博,政务也就繁多,乃至累大相多等了些光阴,抱愧,抱愧,幸亏本官已奉了陛下的旨意主理和议一事,后日一早且就开端谈好了。”
“坊间流言?呵,噶尔大相倒是好本领么,本官午前才得了陛下旨意,到现在,也不过才两个时候不到,噶尔大相便能晓得本官之章程如何,其中蹊跷安在,还请噶尔大相给本官一个解释可好?”
见得陈子明这般油盐不进,禄东赞可就不好再往下诘问个不休了,这便悄悄地假咳了一声,旋即便听陪侍在其身后的那名吐蕃官员阴恻恻地从旁打岔了一句道。
饶是禄东赞的姿势放得很低,陈子明也自不被骗,并未有甚自矜之色,表示出来的还是是一副温暖之做派。
“曲解?噶尔大相是在跟本官谈笑话么?第一次郭岗之战时,噶尔大相若说此话,本官还会信上几分,事到现在,噶尔大相还跟本官说曲解,是欲欺本官痴顽么,嗯?”
“敢问噶尔大相,这位是……”
“下官怎地传闻陈大人拟了二十八条目,欲难堪我吐蕃,莫非大人真欲置我吐蕃于死地么?”
以陈子明之睿智,夙来只要他套别人话的时候,又哪会被人套了话去,特别是在明知对方早已从许敬宗处得了详情的环境下,陈子明自是更不会华侈唇舌去为对方何为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