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脱了光阴,曾经的过往像是身后的山川,所谓的将来不过是面前需求攀登的山岳罢了,大千天下即在摆布,放眼望去,入目所见即为清闲!
离恨幡也好,三十三天也罢,尽数在这一刻,裹着那道不朽物质,完整而完整的融入了那道高天本身,与此同时,紧闭的道宫流派俄然敞开,灰袍太元子扬起手,一道串珠飞入此中,自高天深处崩碎开来,化作十万道墟之兵,与诸般一同炼入高天本源当中。
何止是万古,莽莽光阴,这道忌讳的帷幕,拦下了多少人的证门路,拦下了多少人对于长生的巴望。
以身为舟,自那道横隔古今光阴的无形帷幕开端,光阴长河的滚滚河水裹挟着苏幕遮那道清癯的身形,垂垂地逆流远去,远分开这茫茫三千天下,乃至于清灵仙乡中统统诡谲与不祥出世的泉源。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正此时,浑沌海上微微出现波澜,有人驭舟而至。
明光兜转的一瞬,似是一眼万年,似是苏幕遮在这一刻超脱出光阴长河,超脱出万道藩篱,从莽莽古史中的一点迈出,再立品时,已是万古以后!
驱逐苏幕遮的,是罕见的安静,是罕见的安宁。
重炼六合,天然,统统也是从六合而始,那离恨幡撑开的三十三天,那蹈海归真骨杖立起的阴冥界。
鎏金神辉在苏幕遮的身周流淌,乃至将光阴长河都映照。
思及此处,他似是模糊变得气愤,紧紧抿起的嘴唇仿佛埋没着无声的嘶吼,可终究,统统归于沉默,化作一道冗长的感喟。
宝材的归于宝材,道法的归于道法,终究,六合的归于六合。
那是万古光阴以后,荒古界重开六合那一刹时的明光。
蹈海归真骨杖也好,阴冥界十八层鬼蜮也罢,尽数在这一刻,裹着一样一道不朽物质,融入了厚土本身,一样的,一部道书被灰袍太元子抛出,自厚土诸道间显化,其上有古篆大字烙印,恰是《诛心天律》,与诸般一同炼入厚土本源当中。
直至最后,工夫远去,视野的绝顶只剩下一道浅淡的灰点,再今后,一道浪头打落,便完整不见了统统的踪迹。
循环贯穿九幽青冥,万物轮转,是为大造化!
路至终末,苏幕遮在以此生修道的肇端显照本身道果!
在“无”的观点出世的刹时,便有了“有”的显照;在“死”的观点出世的刹时,便也有了“生”的观点。
这一刻,乃至那六合,那果树,都已经非为最首要,因为大道本真已经被擎握与苏幕遮的掌心!
那是光阴中沧海桑田的幻灭都没法撼动分毫的事物。
莽莽的光阴长河,自不成知之地而来,流淌过浑沌海,流淌过现世工夫,而后奔涌向不成知之地。
立在舟头,七桑子远远地回望,回望着这道海眼旋涡当中的光阴长河,回望着长河中苏幕遮逆流而去的身影。
如许的玄奇显化于世,绽放出鎏金的永久神辉,世人将之落于笔墨,言称――不朽物质!
……
他被一场平和的梦所拥抱。
恍忽中,苏幕遮像是做了一场极其冗长而平和的大梦,再展开眼的那一刹时,无尽的明光将他淹没。
那是高邈大道中不成知、不成视、不成言说的部分。
一个绝望的人不会再有希冀,但望着永活路上的厥后者,他唯有冷静地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