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位算命先生两眼翻着白瓤,不见玄色眸子,一瞧便知是天生的眼瞎。他坐在一只小木凳上,地上铺着一张大红布,红布上写着“抽签占卦摸手相算命”等字样。
“来来来,算算命。我乃天机道人,专业指导迷津,生辰八字一报,掐指为你一算,休咎祸福顺逆,泄漏天机一点,让你凶年变福年,今后大吉利,穷鬼变富豪,布衣当大官。一次两块钱,多给你志愿,不准不要钱,吵架任你选。”
“真的假的?”牛幺婶随口问一句。
牛幺婶听完“白瓤先生”对肚中生命将来运气的掐算成果,坚信不疑,内心非常难过,超生这一关可否躲过都不得而知,命相竟然还弱,强行生下来,不是自找费事么。但是算出是一个男胎,她又委实舍不得打掉,便诚心肠求问如何才气够逢凶化吉。
牛幺婶则分歧,她固然也考虑过丈夫的前程,但是做母亲的那种火急欲望,远赛过其他统统好处。她和婆婆合计,决定瞒过马跑跑,悄悄生下孩子。两婆媳想得相称简朴,马跑跑至始至终不晓得超生的事,单位凭甚么来由惩罚他呢。
“渐渐体味。”
听得“白瓤先生”口若悬河,并且竟敢发毒誓,牛幺婶心动起来,心想这个瞎子必然有点门道,两块钱不算多,管他算不算得准,就当布施残疾人。因而在地摊边上的小凳上坐下来讲:
“大姐你这是骗我呢,都已经怀上了,还说甚么‘如果’!奉告你,你这是第二胎,恭喜又是一个男胎!”
“这个嘛――”“白瓤先生”摇摆着脑袋说,“天机不敢随便泄漏。天机!姐姐懂么?”
“白瓤先生”让牛幺婶伸过右手去让他握着,将她的手背手心细心揉摸一番,摸得她满身起腻。随及问过牛幺婶和马跑跑的生辰八字,埋头掐指一算,便必定地对她说:
“白瓤先生”在“天机”二字上减轻语气。
“白瓤先生”伸出大拇指在钞票的一角摸了摸,咧嘴浅笑着将钱细心揣进衣兜,招手表示牛幺婶将耳朵靠近他,奥秘兮兮地细声说到:
“没有了?”
一天牛幺婶上街,在场口上碰到一个摆地摊的算命先生。
“如何解释?”
“徒弟总要解释得让人明显白白,不然我这钱不是白花了么?”
“徒弟不找了,快说吧!”
牛幺婶心想,以算命为生的人,大抵身材都有某些残疾,看来算命这个行当,不是正凡人干的事情。她内心悄悄为这位算命先生取名叫“白瓤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