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有人醒在我梦中（青少年文学读本・中国当代作家作品精选） > 第15章 谁规定谁(1)
快天亮的时候下了点细雨，路很滑。潘天文没走多远，李站长他们坐的车从他身边超了畴昔。磨子槽离香溪不远。潘天文想起明天的影子，如果我有那么长的腿，说不定我比他们还先到。黄泥沾在鞋子上，越沾越多，像踩着两个鸡窝，不轻易拔出来，用力一拔，脚拔出来了，鞋子还陷在泥里。走不了多远，就得用石片刮一刮。快走到香溪，李站长他们的车已经往回开了。
李站长：“全数砍？一个农户一年只能办一次砍伐证，你晓得不？”
潘天文说：“那我去问问。”
“你在做甚么？”
潘天文把木工凳上的烟抽了一支出来，递给杨批示，很过意不去地说：“孬烟，嘿嘿。”
潘天文：“杨批示说过两天路就修到那上面来了。”
“说了，他说不管哪个叫你砍的，你都要办砍伐证。”
李站长见潘天文还不走，拔出正在充电的手机，说：“我要去开会了。”
潘天文坐在木顿时，摸了支烟出来，一看，是那天杨批示长给他的好烟，忘了给李站长。乌黑的烟纸上有一圈黄色的水迹，是他的汗水。他想把它抛弃，想了想，还是把它扑灭了。他不是在想这支烟，他在想那些杉树，在想杨批示说的一万。
“可惜了，还没长大。”
潘天文不美意义地搓了搓手：“做耍玩意。嘿嘿。”
潘天文也想就在村里找个处所，但他第一次说出这个设法就遭到百口人的反对。儿子潘少年活力地说：“还留在香溪，我不晓得香溪有甚么好！如果留在香溪，我事情了就不返来了！人家街上那些，上学的前提比我好很多，我们家这么远，一个礼拜只能返来一次，我的脚都走痛了。”小舅子挖苦道：“人家三兄弟都晓得往镇上搬，你倒好……你是不是怕城里的车多，不敢过马路呀。”女人说：“留在香溪我也情愿，可地盘差未几都被水淹了，我们吃甚么呀？”
潘天文：“按规定一张砍伐证只能砍五棵。”
潘天文递烟，李站长不接。潘天文悔怨那支好烟，如果还没抽就好了。
“算出来了，照根数点的。”
女人不一会儿就返来了。气喘吁吁的，像是受了惊吓。
城里，潘天文是不去的，城里的家具，都是机器做的，又都雅又轻巧。潘天文晓得本身做的家具健壮，但模样笨，卖给谁呀。改行做其他事情，更是猫吃乌龟找不到头。
老婆担忧地说：“石头会不会砸到屋子上来哟。”
潘天文站起来，进屋换了一双洁净点的束缚鞋。
李站长：“不要动不动就杨批示马批示，杨批示又不是你家亲戚。我奉告你，我只能按政策规定办事，我如果再给你办一张砍伐证，我就是在犯弊端！”
“河边那些杉树是你的吧？”
到了乡里，李站长不在。他们叫潘天文等，李站长会来的。等了两个小时，李站长果然来了。李站长说：“砍伐证不是给你了吗？如何又来了？”
潘天文说：“乡里只准我砍五棵，我已经砍了，你看，就是这五棵。”
李站长：“那你来找我干甚么？”
杨批示长接过烟，潘天文给本身拿了一支出来，到处找火。杨批示长有火，他对潘天文说，来。潘天文说：“我有火的，不晓得放哪儿去了。”杨批示说：“来吧。”潘天文受宠若惊地倾下身材，猛地吸了一大口，把他眼泪都呛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