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将军言重了,此事都是当时气话,现在不提也罢。”
云晚歌浅浅一笑,端起手中酒杯,向他一敬:“劳将军,您为人光亮磊落,月也一样佩服,只是,月的酒量甚浅,三杯实在难堪啊。”
“如此便谢过劳将军了,月,自当极力。”
三杯对三口,她已不能再要求太多,毕竟,敬酒之事,亦可看出一品德性,如果酒品不好之人,亦无品德可言。
朱泉一马抢先,领着飞鸿骑策马杀出,出城后,瞬时兵分两侧,包抄着朝叛军冲奔而去,一时蹄声震天,杀气腾空。
这些人,背景离乡,跟着萧翊到此,倒是落得个客死他乡的了局,便是名字被载入军功薄又如何?
死者优恤措置伏贴后,全军方才大事庆贺,兵士们舞刀弄枪,把臂高歌,烤肉的香气满盈全部晋同关。
叛军永久也想不到,晋同关的城下,等候着他们的,是插满匕首的壕沟,前行的人不知有圈套,便是直接踩塌了出来,连气也顾不上喘气几口,便一命呜呼。
人道贪婪,本来他也未曾例外过,只不过,当年是他抢别人的,现在是别人要来抢他的。
是不甘心,亦是不肯承认,高傲如萧湛,对这场明显应当胜券在握的战役,始终不能放心,晋同关,终是成为了他最不肯面对的处所。
他抿唇一笑,目光却始终没法自她身上移开。
几次欲言又止,却终没法开口,直至那夜,他遇见萧湛落寞的对月喝酒,这才终究走上前道:“王爷,您惩罚老夫吧,是老夫的忽视,竟未推测他们布下如此圈套,不但令我军丧失惨痛,竟还窜改局势,反败为胜。”
虽对这劳石坚印象不是太好,但起码此人尚算光亮磊落,此时现在,他主动提及当日所承诺之事,实在已是给足了她面子,喝未正式报歉,但已是心中佩服。
从未见过如此慘烈的战役,几近是一面倒的局势,时利子想要鸣金出兵,可却又心有不甘,即已死了那么多人,为何不一拼到底?
她面带笑容,口气暖和,又用那开打趣普通的口气说着,倒也并未让劳石坚活力。
此仗得胜来之不易,众将更知全赖云晚歌献计着力,才会反败为胜,是以,对她更是敬若神明。
三口下肚,杯酒业已见底,云晚歌虚虚一笑,坐下后,顿时就大嚼起了菜品,酒量不可之事,她也并非借口,是以,为防一会儿醉得难受,多吃点菜压压酒性亦好。
晋同关一战,过分惨烈,云晚歌这几日亲眼目睹了那些尸身骇如山,荡漾的表情,久久不能平复。
真正震摄民气的,是那种对灭亡的惊骇,在叛军心中留下的暗影,没有人在面对那样的画面时,能无动于衷。
果是酒量不可,这一轮敬酒过后,她的眼神,已垂垂迷离,望向萧翊的眼神中,竟有着几分的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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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打了一场标致的大败仗,但因损兵之数太多,是以,萧翊于第四傍晚时分,专门在晋同关内为死者停止了公祭,杀马供于关前,以奠亡灵。
萧翊与一众将领巡查各营,与众同乐,鼓励士气后,方才返回主营,停止了另一场伶仃的高层庆功宴。
一起追跟着萧湛,唯有此次,时利子懊丧不已。
心中感激,劳石坚铿锵有力道:“月军医,你如此能奈,如此襟怀,老夫实在佩服,老夫敬你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