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然他身材一顿,看向河对岸:“颉利叔叔,你快看,那边来了小我!”
他枪法固然不佳,可这么近的间隔,也不会脱靶。只听当啷一声响,突利弯刀后仰,受不住力,脱手而飞。
砰!
伊伊呀呀的胡琴之声响起,与道人悠然的气质分歧,琴声幽幽,甚是苦楚,似感喟、又似抽泣,跟着琴声颤抖,收回瑟瑟瑟断续之音,如是一滴滴细雨落上树叶,让人忍不住心生悲切。
颉利、突利使不得曲目,自是不知,这并非大唐乐曲,而是后代官方音乐家阿炳所创作的《二泉映月》。
突厥雄师本就堆积在便桥北桥头,间隔桥心极近,突利、颉利又在前军。哀伤的琴声传来,让两情面感都忍不住跟着琴声走,沉浸在琴曲中的哀痛中。
突利浑身一震,再也忍不住心中惶恐:“你……你……你究竟是甚么人?”
听闻突利扣问,颉利眯着一双眼,嘴里却轻飘飘说了一句:“大抵是李世民留他作客吧。”
反观颉利可汗,身形魁伟,生的一脸横肉,望向长安城的眼神中透出凛冽寒光,草原霸主的气质尽显无余。
为别人作嫁衣裳!
颉利心中微动,暗道:眼下这道人行动如此诡异,不如就让突利个莽夫尝尝,就算真的产生伤害,对本身也无益有害。接着,不知又想到了甚么,他不但不再禁止,嘴角还扬起一丝隐晦的笑意。
突利微不成查的翻了个白眼。哼,说的好听,还作客,别被唐朝天子杀了就万幸了!
那道人这才不紧不慢,身材微微后仰,同时右手放开胡琴弓弦,在腰间一摸,敏捷抬起,对准突利的头颅。
忽地突利胯下宝马唏律律一声悲鸣,噗通倒地,倒是被击中刀面反弹回的枪弹所伤。
只见来人身穿一袭广大青衫,似是中原的道袍。身形清癯,不高不矮,一步一步慢悠悠的往这边走着,背上鼓鼓囊囊,仿佛背着甚么,还凸起一根木头。离得近些,才看清似是一把乐器。
但如果细心察看,就会发明,他虽看似在望着长安城,实则就是望着突利口中的那小我。
那人仿佛对这边二十万束装待发的雄师视而不见般,一步一步悠然的走上便桥,到了桥中间地段,才停下来。施施然的坐在桥中间,拿下背上乐器,是一把胡琴,放在腿上拉了起来。
桥中间那道人竟然还唱了起来:“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说甚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嗓门拉得长长的,声音甚是苦楚。
长安城北,渭水河边,便桥北岸,突厥雄师面向长安城列起了大阵。
突利可汗本年才二十三岁,身形较为肥胖,面白不必。他固然也是突厥一部可汗,可比起已经四十七岁的颉利可汗来,不免有些稚气未脱的青涩之感。
说话间,突利已冲出了一半间隔,桥中间的道人还是不紧不慢拉着弦,口中还是哼着:“乱烘烘……你方唱罢……我退场……反认他乡……是故里……”直到最后一个字出口,突利已骑马冲到他面前,弯刀直取他的脖子。
一声枪响,终究在扣扳机的关头,张玄清还是调转了枪口,让枪弹打在刀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