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欣儿见状,满心欢乐,目光时不时与颜安澜相接,似嗔似喜,面露娇羞,愈发动听。
颜安澜坐的是主宾之位,面对着门口的屏风位置,陈欣儿一出去他就瞥见了,此时想要避开视野都难。
颜安澜没有理他,自顾安闲品着茶,喝了几口将茶杯放下,看了看内里,皱眉道:“元嘉的酒怎的还没喝完?”
不是别人老了反应慢,也不是他没听清,实在是颜安澜说这三个字时,说得过分风清云淡过分天然,就跟说“明天气候不错”一样轻松镇静,让人听了还觉得他说的是甚么功德,而非回绝的话。
“是,是。”陈伯鸿连声应道。
可等颜安澜表示吃饱了,放下筷子时,屏风处转出一个穿翠绿衣裙的女子来。这女子蛾眉轻扫,杏眼桃腮,不是重新换了身衣服、经心打扮的陈欣儿又能是谁?
“欣姐儿,你如何来了?”陈伯鸿讶然问道。
他站了起来,赶紧道:“那我们去偏厅里坐坐。”又叮咛下人,“沏两杯好茶来。”
他本想先铺垫一下,说陈欣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脾气和顺甚么的,但想想京中闺秀,在才艺上只要比他们这小处所的女子更超卓,礼法压抑之下,性子和顺仿佛也算不得凸起的长处。苏玉畹性子一点儿也反面顺,却入了颜安澜的眼,可见他不必然喜好和顺的女子,如许说反倒起恶感化。以是想来想去,他甚么都不敢说,干脆直接把话问了出来。
沈元嘉把这统统都看在眼里,嘴角不由暴露一抹讽刺的笑容。他拿起酒杯,朝颜安澜举了举,道了一声:“我干完,你随便。”然后一饮而尽,把杯底朝颜安澜亮了亮。
等候的功德没有达成,陈明生内心懊丧,也不想再吃力挽留颜安澜了。他转头叮咛下人道:“去看看,叫表少爷不要再喝了。颜公子还在这里呢,他放着客人不陪,跟自家人在那边喝酒是如何回事?”
颜安澜跟陈明生去了偏厅,坐下又叙了几句闲话,目睹得沈元嘉那边就要喝完酒过来了,陈明生这才期呐呐艾地开口道:“我那孙女,不知可否入得公子的眼?”
公然是非常“随便。”
他淡淡隧道:“陈女人想来是偶然之失,敬酒赔罪就算了。”
陈伯鸿和陈叔卿是早得了父亲叮咛的,这会子见沈元嘉放下筷子仿佛要跟畴昔,陈伯鸿赶紧拉住他的胳膊,道:“嘉哥儿,自打你上京,这些年陪娘舅喝酒的日子就少了。颜公子既有你外祖父陪着说话,你就跟娘舅喝上两杯。”说着,连声叫下人倒酒。
宴室上有一刹时的温馨,很快陈明生就笑了起来:“不管他们。来来,颜公子吃吃这道菜,这道炭炙鹿肉,是我家厨子特长好菜,公子尝尝,看合分歧你的口味。”
特地从衙门里早回的陈伯鸿也在席上,跟陈叔卿一起从速拥戴老父。屋子里又热烈起来,大师都没再提陈欣儿的事。
如果颜安澜是个脾气暖和且油滑之人,天然会顺水推舟,承诺陈卓昆一声。不然岂不是置陈欣儿的磨难于不顾,让她被母亲奖惩去跪佛堂?是个男人都不会这么不怜香惜玉。
偏颜安澜不是个好脾气的。如果陈欣儿那样做是偶然的倒也罢了,可明摆着另有设法,颜安澜即便是看在沈元嘉的面上,也不会给陈明生这一家子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