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中了殷氏的心机，她叹了口气：“舍不得。”
她笑着应和了殷氏一句：“在家没甚么事，便来你这儿串串门子。”眼睛则看向苏玉畹，脸上的笑容更光辉了，“这位就是苏大女人了吧？”
“这一点倒是挺让我放心。”殷氏非常附和。
她跟殷氏在一起，她倒像是个母亲，而殷氏像个孩子。
赵县令故乡是陕西的。因见徽州人杰地灵，文风昌隆，他自家子嗣不丰，便把侄儿接到此处来读书。赵二太太原没跟着来的，还是赵家起了跟苏家联婚的设法，这才把她从陕西接了过来。一过来赵二太太就想体例结识了殷氏。
她也顺着赵二太太的意，答道：“舅祖母客气，留我多住了些日子。”
殷氏见了，更加打动和不舍，也跟下落下泪来。
她晓得，赵二太太费经心机与殷氏交友，刚才又说了半天废话，就是为了引出这一句来呢。
“可不是。”想起前段时候的明争暗斗，殷氏也一阵后怕，对休宁倒少了些迷恋，对搬场这件事也生出了等候来。
苏玉畹只得厚着神采耐着性子在中间坐着，只把头低着，作不美意义状。
赵二太太面露喜意，正要再说两句撤销殷氏搬场的动机，不想不等她说话，殷氏又持续道：“可舍不得又有甚么体例呢？她舅祖父和舅祖母一番美意，要照拂我们家。我们如果回绝，也太不识汲引了些。我们家的事，赵太太你也是晓得的。要没她舅祖父和舅祖母在前面给我们撑腰，我们此时被吃得连渣子都不剩了呢，哪还能坐在这里跟你闲话？”
赵二太太是个极富态的妇人，四十多岁年纪，慈眉善目标，笑起来两颊另有浅浅的酒窝，看上去甚为驯良。
“她是县令的弟妇妇，向我们求亲的那位少爷的母亲。”殷氏解释道。
“那哪是客气？那是心疼你呢。”赵二太太笑道，说完又问，“你舅祖母身子可好？”
这会子殷氏却嫌她不像个小孩子……
“哦。”苏玉畹恍然。
这番话把赵二太太刚要出口的话都拦在了嘴边，她只得顺着殷氏的话道：“你说的也是，搬到府城去也挺好的。起码你那继婆婆和二弟妹不敢再折腾你，给你家使绊子了。”
当初来提亲的，就有一个是县令的侄儿。想来这赵二太太就是那人的母亲了。
“你如何今儿有空过来？”殷氏笑着对刚下台阶的赵二太太道。
苏玉畹暗自翻了个白眼。
她这不舍，是至心实意的。即便赵二太太此来另有用心，也不由被殷氏的迷恋所打动，拉着她的手久久说不出话来，眼圈也红了。
赵二太太抽回一只手，用手帕抹了抹眼角，对殷氏道：“既我们这么投缘，不如我们做后代亲家吧？我儿子小小年纪就中了秀才，不是我自夸，有多少人能做到这点呢？并且他你也见过的，长得高高大大，眉清目秀的，面貌上也配得上你家大女人。我家家世也不差，我家大伯是县令，没准今后还能帮上你家舅老太爷的忙也说不定。家里几百亩良田，好几家商店，都是我家老爷在管着。我们那边地盘瘠薄，风沙也大，我家老太爷早有搬场到徽州来的动机。我们两家如果联了姻，我就死力劝我家老太爷，定居到徽州府城去。到时候畹姐儿想要回娘家，抬抬腿就能到，你也免了思念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