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中旬时,那拉常在顺利临蓐,生下小阿哥胤禶,太皇太后欣喜天子又添子嗣,且念那拉氏才失了一个孩子,并眼下后宫高位妃嫔很多,不必再诸多顾忌,便下旨恩赐升了那拉氏为朱紫,玄烨又下诸多犒赏,那拉朱紫一时也很有风景。
太皇太后神采暗沉,太后看得心惊,指了荣嫔说:“快去堵了她的嘴,送归去严加把守,疯魔了的人如何随便往外头放?”
而正月一过,宫里就撤了年节张彩,开端忙钮祜禄皇后周年祭奠,佟贵妃抱病,温妃避世,荣嫔和惠嫔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太皇太后因正月里见客太多劳累,才过元宵就凤体违和,可岚琪劝说让四阿哥搬回阿哥所又被回绝,她只能每天在跟前经心照顾,这段日子里,天子身边服侍最多的,便是宜嫔几人。
昔日在慈宁宫做针线闲话时,苏麻喇嬷嬷也曾给她讲过太皇太后年青那会儿的事,当时还在盛京,日子过得可算如履薄冰。太皇太后的姐姐宸妃最得宠嬖,就有人调拨她们姐妹反面,而太皇太后和岚琪一样,年青时并不高贵,崇德五宫里,彼时的庄妃居末次,只比一些知名无分的侍妾崇高些。
现在惠嫔最会看眼色,忙抱起小公主来逗白叟家高兴,一张巧嘴又能说,太皇太后顺着台阶下,也不肯弄得宫里民气惶惑。
这些话字字句句沉淀在岚琪的心头,她们同是玄烨的女人,是这后宫的妃嫔,深宫的日子,都一样。
殿内氛围垂垂和缓,翊坤宫的宫女送来药箱给岚琪擦伤口,却久不见这里的仆人宜嫔出来,等世人问起时,才见她身边的桃红来,慌镇静张跪在太皇太后和太前面前说:“求太皇太后下旨请太医,奴婢该死,宜嫔娘娘实在已经有了两个月身孕,因畴前失过一胎,这回怕张扬早了胎儿吝啬,以是一向没敢说,方才主子为了救德朱紫,一跤跌得不轻,奴婢再不敢坦白了。”
太皇太后满腹肝火,怪岚琪不懂事,为一个疯子讨情,当着世人的面又不想让她下不来台,等着归去再经验她,这会子先点头了,沉沉说一句:“让太医也去瞧瞧那拉氏,是不是癔症了,好好调度调度,不要囚禁着,传出去外头很刺耳,她本来也不幸。”
到元宵,玄烨下旨,众皇子阿哥从太子这一辈起皆改名排辈,从“胤”字,因大臣奏议,为显皇子高贵,宗亲后辈暂不改名,宫里已有的四位阿哥则序齿入玉牒,岚琪的小阿哥行四,自那日起,宫里宫外都喊四阿哥。
太皇太后、太后皆下犒赏,天子百忙中也派李总管送来很多犒赏,众妃嫔散了后翊坤宫里仍旧喜气洋洋,因宜嫔和郭朱紫都卧床,觉禅承诺来帮手摒挡琐事,正在宜嫔屋子里将犒赏之物分门别类时,桃红绷着脸出去。
蒲月末,郭朱紫分娩产下白白胖胖的小公主,宫里好久没有女孩儿出世,太皇太后很欢畅,小公主洗三时领着众妃嫔都来凑热烈,大家脸上都有忧色,唯独跟在人后的那拉氏一脸忧愁,眼瞧着她连失两子,都未在宫里引发正视,心中早已死灰一片,还未烬的,恐怕只要对德朱紫的深深仇恨,满心认定她的孩子若非被谩骂被抢了太医,怎会如此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