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琪脸红,推开姐姐不睬睬她,径直往乾清宫来,到门前才下肩舆,却见前头一乘小轿过来,肩舆落下,太子从里头出来,身后就有小寺人跟上来,手里捧着厚厚一叠临帖。
可她说完这些话,胤禔就扑在亲娘身边哭,一声声说着:“不要分开额娘,儿臣不要去阿哥所……”
岚琪点点头,捂着心门深深呼吸,尽力扬起笑容说:“我们去慈宁宫吧,皇上说了的,不能不去。”
惠嫔的心都要碎了,耳朵里嗡嗡直响,脑袋一片空缺,闻声玄烨说“只能委曲你了”,竟是含泪道一句:“臣妾不委曲,统统以大阿哥教养为重,是臣妾宠嬖迟误了大阿哥心智长成,皇上和太皇太后不见怪,臣妾已是深感惶恐。”
容若笑:“大阿哥没有肇事,是从书房逃学躲在宫里玩耍,皇上让臣找到后送来乾清宫。”
惠嫔在乾清宫叩首谢恩,失魂落魄地出来,儿子不晓得被带去了甚么处所,听不见哭声喊声,也不晓得那些寺人会不会下死手打,李公公也无可何如,只能劝她:“皇上亲身管束,也是大阿哥的福分,别的皇子将来轮也轮不上呢。”
两人说罢便散了,惠嫔理了妆容坐了肩舆仓促往乾清宫去,荣嫔来时就是用走的,便带人原路返回,半道上吉芯却来了,她本该在家里支应外务府分拨秋冬分例的事,荣嫔便知必定有事,吉芯到了跟前,公然凑在身边说:“娘娘,底下小宫女闻声几句,觉禅常在仿佛有身孕了。”
这边荣嫔盯上了觉禅氏,乾清宫那边惠嫔仓促赶来,还没喘口气,就见纳兰容若从里头出来,不知是不是甚么要紧的事连内侍卫都轰动了,容若只是规端方矩地施礼:“惠嫔娘娘吉利。”
耳朵清净,心也空了,岚琪倏然停下脚步,惊得身后随行的人唬了一跳,环春最知她的情意,凑上来讲:“皇上和贵妃娘娘已经走远了。”
惠嫔屈膝在地,严峻地应着:“臣妾知罪,是臣妾没有教诲好大阿哥。”
玄烨也没再多说甚么,让李总管好好送惠嫔归去,大阿哥那边杖责一下都不能少,伤后也不准惠嫔去看望,直接送去阿哥所,本来住处的东西除册本笔墨一概不必再送畴昔,惠嫔自行措置就好。
岚琪点头看着她,面带浅笑:“四阿哥的事,贵妃娘娘会经心照顾。”
惠嫔看着她,畴前还一口一声娘娘和臣妾,现在平起平坐,她也真是端得起这份高贵,稳稳铛铛地就改了称呼,还顺口得很,但这些多想也无益,便笑着说:“我去乾清宫前和荣嫔姐姐在一起,走时她劝我不要干与皇上的决定,皇上就是再狠心做娘的也不能吱声儿,我做到了,可回过甚就痛得肝肠寸断。”
岚琪答允,又朝贵妃行了礼,便带着身边的人回身往慈宁宫走,越走越远,身后胤禛喊的“皇阿玛、额娘”也越来越轻,那边必定也走了,两处相背而行,再往前走,就真的甚么也听不见了。
太子点头,仿佛是喜好岚琪,竟是很可贵地冲人笑:“德嫔娘娘先请,儿臣的事不急,只是每日临帖写的字,都由皇阿玛批阅指导。”
此时玉葵从永和宫过来,说乾清宫来人请主子畴昔,岚琪不得已,布朱紫送她出来时还讽刺:“皇上气大了,你不去顺顺气,哪个劝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