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朝手中拿着竹卷,上面是他今春到秋初走遍楚国东南各个角落所获得的稼穑记注。将近不惑之年,早已褪去了青涩,也褪去了羞赧。没有了幼年的浮滑,愈发慎重而内敛。
“那吴宫中的宫妃呢?”
“何事?”熊章坐直了身子,看向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内侍。
身边从内殿走出来了女子,安阳转头看了眼施夷光。复而看向勾践,道:“她能替我好好安设么?”
勾践站在原地,看着自刎而尽的吴王夫差,身子倒在那施夷光的怀中。血迹汩汩流出,汇成朱色的小流。
安阳接过,将剑拔出了剑鞘。
“宫妃?”内侍昂首,更是不安地看着熊章:“甚么宫妃……”
熊章仿佛感遭到本身问的不当,坐直了身子没有说话。
熊章没有说话,半晌以后,点点了头,转头看向熊朝,道:“持续讲。”
内侍摇了点头:“不知。未曾提及。”
吴既灭,西子以身殉吴王夫差。
“好。”施夷光点点头。
楚国郢都宫殿内,楚惠王熊章坐在大殿上,手撑在低案上,当真地听着上面的莫敖熊朝汇报今秋东南稼穑和收成。
熊朝转头,看向骇怪的楚惠王熊章。大王年纪比他大上两岁,本就比同龄人慎重矜持,王者的严肃实在更是凌厉如刀。如本年纪早已不会将喜怒流于表面。
现在吴既灭,当初说好了将夫差送来的事儿也该实施了。毕竟当年势夫差跟着他爹一起跑到郢都将楚平王的尸身挖出来鞭挞的。
“那我这就去查一查,越国克服吴国,越王勾践身边又带着我们荐去的谋士,要晓得吴国的详细环境也是极其轻易的。”熊朝又道。固然他不晓得大王到底是如何了,但他信赖,以大王的明智,就算不向他说清楚,那也必然是有来由的。
施夷光面色温和,看着安阳的眸子熠熠生辉。
有内侍从内里仓促地走出去,目光触及中间跽坐着不断说话的熊朝,又低着头走了出去。
“不是甚么大事。”内侍低着头态度恭谨地回道:“外官递来动静,说越国那边打了败仗,吴国已降。”
熊章摇了点头,只看着跪在地上瑟瑟颤栗的内侍,喃喃道:“自刎了……”
灵岩山的风吹的发丝飞舞,异化着满山的血腥味掠过鼻尖。昔日莺歌燕舞奴婢成群的姑苏台上,只剩萧索苦楚。
“光儿,你归去罢。你为越国复国立了大功。他们不会难堪你的。归去罢。归去忘了我,好好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