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分离和死别，被完整的忘记更让人不知所措又黯然神伤。
“你但是谈笑？”文种定定地看着范蠡，开口问道。
越国得胜，上大夫范蠡居首功，如此大的功臣，竟然在开春就要拜别。
他想，跟着文种找到她，然后留下她。就不会再有厥后的生离死别了。
可她不一样了。不是宿世阿谁一向等着他的女子了。
从她踏出殿门的那一刻起，到她自刎。她始终没有看过他。大抵早已忘了他罢。
“闷么？”文种笑道：“我倒是感觉镇静不已。”灭掉了吴国，越国大兴之日指日可待，全部越宫当中都是欢声笑语。那里有闷的感受呢。归正他是感觉一点儿不闷。
他曾经也这般想。范蠡看着身前越下越大的雪。所之前一世他才会被赐死。
前平生的各种从他脑中晃过。幡然觉悟过来，想要珍护她时，她却不记得他了。完整不记得，亦无感情。
文种不答反问：“少伯，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真的要走吗？”
“上天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完成，是时候该拜别了。”范蠡缓缓开口道：“从太湖泛舟江上出去，去往那边便落根那边。”
从吴国返来，不觉秋凉，已至寒冬。
范蠡走出殿外，转到中间的槐树下，靠着树干。酒意让他的脑袋微微昏沉。不过还好，尚算腐败着。
范蠡道点头：“去意已决。”
雅鱼点头，身子侧了侧。
“飞雪迎丰年。看来来岁又是一个大好的秋收年。”文种说着，脸上泛动起笑，带着神驰，道：“如果赶上好收成，前些年为了奉养吴国所亏损的粮食就能渐渐囤积了。彼苍都在庇佑我越国子民呐。”
“大王为人，可与共磨难，不成与共乐。”范蠡问道，转头看向文种：“子禽你真的不跟我一起走吗？”
文种看着范蠡，很久，才叹了口气，道：“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如何，大王安排了你其他事件？”文种奇特地问道。
范蠡转头看向文种，没有答复。
宴赵宫中更是歌舞升平。
越国大胜，灭吴国，跨江而治。至此人间再无吴国。中原西南归并作越。吴王夫差的自刎也让越军没有了来由再搏斗。很快规整以后，越王勾践便率军回越。
上一世，她跟他说过，今后结婚，她要泛舟湖上。让统统人都找不到她和他，统统人间骚动也扰不了。
对于想要成绩本身的，为了道义和信奉想要做到的，前一世他十足做到了。
一点，两点……
“看这雪，离位方向也是飞雪将至。”文种说着，转头看向范蠡：“少伯，来岁春日你跟我去西边，我们一同指导百姓们播种，等春季那边的歉收以后，恰好划来放逐库疗摄生息。”
范蠡靠着树干，酒意已经散去很多，劈面的冷风异化着雪花，让他感遭到了凉意。他提了提领子，拉紧了衣衿，道：“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喽啰烹。”
冰冷的雪在脸庞化开，范蠡展开眼，看着从阴暗通俗的天空上飘落下来的雪似飞絮。
“里头有些闷。”范蠡道。
文种走到范蠡中间，吐了一口酒气，望向天空：“雪至矣。”
“拜别？”文种骇怪：“何故？你要去那边？”
“你是说大王会背弃我们？”文种不解，看着范蠡的眼神愈发迷惑：“大王惜才，对你我皆不薄，现在越国胜利，天然会善待你我二人，又何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