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四年的春日,必定是一个不循分的时节。
和煦的东风吹过来,悄悄挑逗起两人的发丝和衣角,维桑想着阿谁故事里的江载初,心底俄然间有些刺痛。若说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被天子太后猜忌、须得活得谨慎翼翼的王爷;比起本身糊口在父兄长嫂的庇护之下,可真憋屈很多了。
“喂,你要甚么?”少女转向矮个男人。
维桑听得神采发白,老板将她常日里最爱的葱油面端上来,她也顾不得吃上一口。
只是话音未全,一个红色身影已经飘在他面前,干枯长发披垂下来,手中持着雪寒利刃,面庞惨白,吐着长长的红舌,幽幽道:“大人,你有了新欢,却忘了玉佩儿吧?”
他一进屋,却换了一副模样,冲着江载初抓了抓头,“公子,没忍住,还是脱手了。”
两相对峙,直到一道暖和男声突破了温馨:“女人,又见面了。”
维桑一时猎奇,伸长了脖子望去,江载初已经若无其事间用袖子将腕骨处遮住了,她只来得及瞄到上边一道极深极长的疤痕。
维桑跟着景云走至门口,一开门,公然是一群侍卫,挎着长刀,正砰砰砰叫门。
待到阿维和江载初入城之时,景云已经带着小家伙买了好几包热糕,就着酸梅汤,吃得不亦乐乎。阿维本来要坐下,昂首看了看时候,忽的跳了起来:“阿庄,走啦走啦!再晚就要被禁足了!”
洮地男人个子常常偏矮,外出劳作的原因,肤色又黑,这年青公子想是从中原过来的,肤色略浅,却又不像她见过的那些孱羸的中原男人般白净,一双凤眼微微勾着,沉寂暖和,倒是俊得很。
那年青人却松了放手,感觉为这件事再争论下去并无甚么意义,淡笑道:“几两银子罢了,便算了吧。”
“阿嫂,我来扶你。”维桑表示侍女们都起来,绕到世子妃身边,伸手扶住了她,“大哥有没有说甚么时候返来?”
公子却拦住了她,挥了挥手,身边一向沉默的景云快步走上来:“殿——”
“我遣他去办件事。”江载初神采自如,“我们先吃吧。”
洮侯伴着宁王殿下走出小院的时候,特地看了女儿一眼,维桑心虚,下认识的往一侧躲了躲。江载初不动声色将这一幕收在眼底,哈腰入轿前,貌似不经意道:“侯爷,郡主只怕这会儿还没回过神呢。”
景云悄悄一笑,语态轻视,“就凭你?”
“这是情意懂么?”少女牵起小男孩的手,哼着歌儿,“阿庄乖,姑姑唱歌给你听。”
长弓拉满,箭在弦上,维桑俄然踏上一步:“停止,我是——”
“啊……哈哈!”维桑蓦地被戳中苦衷,略略有些心虚,“嬷嬷们会看着的。”
“那就此别过。”少女伸手招了招站在不远处数蚂蚁的小家伙,“阿庄,我们走了。”
“嘘,轻点声!想姑姑被骂死啊?”维桑赶紧塞了一块糕点在小家伙嘴里,“等过了这阵再说。”
景云忍着笑意道:“你还真莽撞,就这三脚猫工夫就敢去当刺客。”
玉池街是锦城最繁闹的街道,小贩们挑着吃食一起叫卖,店家翻开了门,来往的行人随便便出来吃茶喝酒,从早至晚,人声鼎沸。
“阿嫂,台阶谨慎。”维桑谨慎的引着阿嫂跨过一处台阶,兴趣勃勃道,“我瞧大哥快返来了吧?也不知我让他给我带都城的玩意儿,他找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