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如有所感,姜先坐了起来,疾步走到窗边,翻开了竹帘,窗外一株古树上,坐着一个小女孩。
姜先叹道:“好罢。”
容濯慎重地对姜先道:“申王的欲-望是没有尽头的,获得的越多,想要的便越多。做太子的时候,只想做国君,做了国君,又想做王。成了王,又感觉进贡的诸侯太少。”
这就很费事了!自从数日前在荆国不幸偶遇了这位公子,奚简就一向悬着心,恐怕半路上被迁怒打死了。
才说南君,前面奚简的车队已经停了下来,奚简令人向后通报――南君调派了使者来相迎,并且“求见公子先”。任续接了人,细问两句才晓得,这不是使者,而是本地的守官。盯着来人腰间佩刀,客客气气请他下了刀,才将人带到面前。
随后数日,垂垂深切南君之国,不竭有校尉代替护送。姜先每日洗眼也洗不过来,眼睛都洗红了。到得王城外之馆驿,已是初夏,姜先有苦衷,又歇息不好,更加惨白削瘦了。
自圣王定制,世上便只要一个王。天无二日,现在的天下共主是申王,南君这是僭越了。
姜先低声咕哝道:“我要取水洗眼睛。”
容濯道:“蛮夷也有蛮夷的用处。”内心也有些难过。对蛮荒漠人规矩,他的内心也是有些不舒畅的。
反是奚简走南闯北好些年,见到的奇装异服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还能规矩殷勤地与守官酬酢,扣问几日可到“王城”。
其间馆驿也与土官的衣服普通,与中土半像不像的。馆驿内有冰盘降温,可贵的温馨。姜先年幼渴睡,本该堕入黑甜乡的,却老是迷含混糊地难地甜睡,陌生的处所,奇特的说话、笔墨,半是熟谙半是独特的服纹装潢,这些东西总在他面前打转,令贰心中不安。像是做了很多梦,个个都像是有本色,或压得他呼吸不畅,或叽叽喳喳搅得他不能安卧。
富丽的驷马车内,坐着三人,长官上恰是奚简烦恼的本源――姜先。姜先面貌精美,因为年幼有种不辨雌雄的斑斓。千里逃亡,水土不平是时有产生的,令本来就不非常结实的容色更加惨白,一起夹着些微的咳嗽。
姜先听到这里,眼睛不由一亮,问道:“圣王诸侯有一千八百国,现在只剩八百,他是想像一百九十二年前的圣王一样吗?”
夯土的通衢,路面微有不平。数名布衣佩剑的青年男人,围跟着采风官奚简的坐车。拉车的双马匀速奔驰着,奚简偶然抚玩风景,将广大的袖子上捋,挂在肩上,暴露两条皮肤松驰的胳膊,执一柄大葵扇冒死地摇。天热还在其次,心躁。转头向身后看去,也只能瞥见本身的车壁。
容濯见商讨已毕,唤坐在车厢外的小奴出去奉养茶水,任续则跳上马车,巡查鉴戒去了。
还不如他身后只穿土布窄筒的单裤单褂的侍从扎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