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海泽王……我记得慎长萱曾跟我说,怀柔贵妃与太后争夺后位时,筹算本身当皇后,立泽王为太子,莫非这位海泽王就是怀柔贵妃与先帝的独子?当年的皇四子?
我不由转头看向一旁的昭婕妤万梦薇,她的位置刚幸亏海泽王正劈面,要想确认他是不是怀柔贵妃的儿子,只要看她的反应便可。
我夙来不喜好这些虚礼,仓猝抬手表示他们坐下。为了制止氛围呆滞,锦乐忙给身后的赵司乐使了一个眼色,命她持续带领歌姬们吹吹打曲。放眼望去,真不愧是一派“歌台暖响,春光融融”(1)的奢糜之景。
他浑身抖如筛糠,仍然强作平静:“臣弟惶恐,孤负了皇兄信赖……”
乔巍赶紧摇手:“岂敢岂敢?倒是驸马爷这么说,唬得堂弟我连见面礼都不敢献了。”
她认识到我正看着她,不免转眸微微一笑,朝我请安。
乔序指尖一顿,冷冷勾起唇角:“你不但孤负了朕的信赖,更孤负了父皇生前对你、另有你母妃的宠嬖!”
锦乐入鬓的长眉轻柔一舒,笑道:“谁唬得了你?快说说,带了甚么见面礼来?”
这话落在乔巍耳畔,他顷刻羞红了脸:“皇姐笑话我呢,我们与陛下殿下同时结婚,现在殿下尚未诞下嫡子,我们如何敢先生一个。”
乔序听了畅怀大笑,转眼望着我:“皇后,你可闻声了?你如果再不给朕生一个嫡子,岐山王府一脉的香火还如何担当?”
我乃至想到,以万梦薇的聪明程度,这类既是自保,也是保她的好战略会不会是她建议海泽王做的?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成王败寇,我读了那么多史乘文籍,等我真正踏入帝王家时,才有如许深切的体味。曾经的海泽王必定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或许还做过有关帝位的黄粱一梦,可惜梦醒得太快,母妃薨逝,父皇病重,树倒猢狲散,塞北黄沙又怎能磨平他胸中一腔不甘?”
祁延顺敏捷看一眼殿中世人,帮着得救:“媛宁,现在去找她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不如如许,让赵司乐弹奏吧,毕竟她才是我们锦乐宫的箜篌第一人。”
世人不由啧啧奖饰,从小学习箜篌的我更是感慨,公然是一件上品!
他这才顿觉讲错,当即带着本身身边的女子跪下叩首请罪:“皇兄恕罪!太后恕罪,臣一时口不择言,丢了皇家脸面,臣罪该万死!”
祁抒意摇着团扇笑吟吟道:“殿下害臊甚么?依嫔妾看,您还这么年青,为陛下诞育嫡子嫡女是迟早的事儿。”
“巍堂弟,”锦乐摇摇团扇,笑容格外明丽,“你也别愣着了,快命人把你那件独弦箜篌呈上来,给我们四皇兄压压惊。”
锦乐拉着她的手坐下,笑逐颜开:“如何不肯?本宫欢畅还来不及呢,不过你和巍堂弟也结婚快三年了……”锦乐倾身附在她耳畔,喃喃低语,“如何肚子还没动静?”
锦乐低眉一笑:“见没见过,等她来了皇姐就晓得了。”
我两眼目视火线,只见太后与乔序坐在主位上,正笑盈盈地看着我,而我的余光所到之处,皆是恭谨万分的神采。
赵司乐回声而退,就在此时,箜篌被四名寺人谨慎翼翼地抬入殿中。我凝神细看,只见一根铜弦从上往下连接凤首与凤尾,琴身的雕花好像行云流水,浑然天成,涓滴没有精雕细琢的陈迹,却又到处精彩非常,特别是那傲然于群的凤首,更是被人雕镂得栩栩如生,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