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情不自禁地伸手捋平他的眉毛,竟从他的双眉之间摸到了一缕如有若无的忧愁。他顺势悄悄握住我的手,温声道:“不消替朕担忧了,我们用膳吧,用完膳一起去重华宫看看尤婕妤。”
不过不管他体贴的是甚么,对我来讲都是无益的。
我转头看着他,嘟了嘟嘴,悄悄点头。他“扑哧”一笑,道:“那是如何回事?”
但是,他为甚么要这么做?
他在我颊上悄悄一刮,宠溺地笑道:“你呀,真是个孩子,一哄就好。”
那不是小巧生前的寓所么?
我点头了然,既然他已经安排安妥,那我再多说甚么也毫偶然义。何况我感兴趣的并非此事,而是我的大哥!不晓得过了这么久,年老是否仍然被他“金屋藏娇”。
乔序看着我,眼神变得格外和顺:“朕已经定好日子了,就在卢凌与合欢婚后第二天。”
我低眉羞怯,他也不再与我打趣。我们默契地用完晚膳,乔序唤来孙文英与宫洛,叮咛道:“朕与皇后要去重华宫看望尤婕妤,只要你与魏尚宫服侍就行了。”
交趾宫雪花阁?
逆着窗外将近沉湎的微光,他纤长的睫羽仿佛被落日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一眨一眨的,仿佛胡蝶正在顶风颤栗本身幼嫩的双翅。
乔序见他如此诚惶诚恐,不由笑道:“罢了,朕也没有怪你,跟在前面就是了。”
我被他瞧得脸颊滚烫,只好和顺低头,随他一步步向重华宫走去。一起上,宫人们远远地见帝后联袂走来,当即跪在原地,俯身垂首,大气也不敢出。我与乔序干脆将他们视为氛围,只顾沉浸在锦宫城落日西下的美景中,像官方浅显伉俪那样“带月荷锄归”(1),再也不想其他。
孙文英与宫洛领旨退后。乔序顺势牵住我的左手,偏头凝睇着我,温声道:“我们走着畴昔,就当漫步消食了。”
他悄悄点头,道:“你想想看,上一次朕派人护送药材随黑齿常之回高丽,却在半途中俄然遭到山贼攻击,至此下落不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这一次冯德伦上书,要求朕调派穆家父子出使高丽,朕很担忧他们的安危。如果他们在途中遭受甚么不测,那朕就即是落空了两位肱骨之臣。”
孙文英连连打千儿,道:“是,主子这就下去为您与殿下筹办轿撵。”
我写下“将计就计”四个字,他那双灿烂的星眸中却含着模糊忧愁,犹疑着道:“但是素素,朕却感觉这是个放虎归山的行动。”
乔序并没有活力,伸手抚了抚我身后的长发,微浅笑道:“既然如此,那朕再别的安排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