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通透的双眼一转,马上向我投来咨询的目光。我朝她点点头,太宁这番话说得中肯,想必她心底也已经同意了。
我缓缓推开殿门,微凉的夜风劈面吹来,拂动起我胸前的佩带,一丝一缕顶风飘荡,格外美好。我昂首看了一眼又大又圆的玉轮,一步跨了出去。
奇特?你指的甚么?
唉——
方丈双手合十,躬身道:“老衲恭送殿下。”
我默许她持续说下去,芙蕖道:“也不知为何,奴婢总感觉殿下还是离她远一点为好。”
我回过甚去看了她一眼,在一刹时恍忽的时候,乃至把她当作了小巧。我从速回过甚去,搭着芙蕖的手快步走开了。
见我一向看着她,她不由诚惶诚恐地低下头去。
没有没有,她并没有冲犯我,只是……有点吓到我了。
太宁回身拜别,方丈这才走到我面前,恭谨道:“阿弥陀佛,启禀殿下,这位尼姑是我师妹慧安师太的关门弟子。泰和十四年洛阳法华寺被一场大火烧毁,太宁是唯一一个幸存者。上天有好生之德,老衲便替佛祖收留了她。倘若她本日冲犯了殿下,老衲在此替她向殿下赔罪。”
太宁跟了过来,站在门口躬身道:“贫尼恭送殿下。”
“这位女人就不消出去了,贫尼的舍间只对有缘人开放。”
你怕甚么?你不去那我去了。
太宁双手合十,模样非常恭谨:“是,弟子服从。”
“贫尼晓得殿下会来,已经恭候多时了,”她今后退了一步,做出一个“请”的姿式,“舍间鄙陋,还望殿下不嫌,您请进。”
她的唇畔抿起一丝笑意:“我徒弟在收留我时说我俗根未断,特地要我带发修行。”
太宁这才回身带我走进屋内,我们在一方酸梨木黑漆矮脚桌案前盘腿坐下。我面对着芙蕖的方向,朝她送达一个欣喜的浅笑。太宁坐在我劈面,只是悄悄地望着我一言不发。
我较着闻声了内里锅碗瓢盆相互碰撞的声音,却久久听不见她给的回应。我抬起了头,忽见一个映在窗户上的身影由远及近,从淡灰色逐步变成深玄色。
芙蕖蓦地把手缩了归去,颤颤巍巍道:“您……您去那儿做甚么?”
我冥思苦想,俄然瞥见一个尼姑背着箩筐走了过来。我既猎奇又迷惑——这是寺庙不是尼姑庵,如何另有尼姑?并且她头戴必然大圆白帽,仿佛还蓄着长发。
她……她长得真像小巧!
“时候不早了,殿下快回寝殿歇息吧,明天一早还要祈福呢。”
不知在月光里走了多久,远远地瞥见一间陈旧的小屋闪着昏黄的微光。我那应当就是柴房了吧?我如是想着,脚步更快速了。走到门口,我举手悄悄敲了敲房门,芙蕖回声道:“叨教内里是太宁师太么?”
咦?她如何晓得我要来找她?莫非她是神仙不成?算得出来?
我放慢了脚步,转头看了芙蕖一眼,甚么时候她也这么磨磨唧唧了?饶是心底如许想着,我也不忍心见怪于她,只是冷静点了点头。
“玄封没有奉告你么?本日就不必去了,等明日再去。”
不可,我要去找她,说不定她能帮我从寺庙里出去。
芙蕖守在我的床边,见我醒了也顿时跪坐起来。
我望着她,竟不感觉她的脸是那样可怖了,反而有种没由来的亲热。我又一把拉过她的手写道:“那你明日是不是要出寺庙到集市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