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暖的阳光偷偷溜进窗扉,欢畅地跳落在我的妆台前。
皇后向太后问安是北燕朝特定的端方,日子定在每月的十五,这一天朝晨,皇后要先去太后的颐宁宫接管太后训导,再回到本身的凤仪宫中接管妃嫔朝拜;傍晚则是等一众妃嫔昏省结束后,再亲身前去颐宁宫奉侍太后用晚膳。
“殿下漂亮聪明,倒是奴婢显得痴顽了些。”
我一惊,睁大了双眼看着她,她只是笑了笑,道:“皇后别急,哀家还没说完。”
“殿下谨慎!”
我愣在原地,因为久跪,双腿早已酸麻,双手也因为初春的酷寒而冻得落空了知觉。
我看着镜中的本身,思路一下子回到了五年前。
太后将我浑身高低再度打量了一遍,道:“皇后如果不知从何下笔,哀家无妨好好提示一下你。”她将手肘往前挪了挪,道:“穆秀士的孩子掉了,此事无人证明就是皇后做的,天然也无人证明不是皇后做的。”
她朝我规端方矩地行了个大礼。我浅笑着表示她起家,透过镜子望着她,点了点头。
我回过神来,再次看着镜中的本身。
“本来皇后身边还是有忠仆的,哀家觉得皇后身边的近侍各个都是吃里爬外的呢。”
你没事吧?
太后只穿戴一身家常的绛紫色中衣,逐鹿髻绾得纹丝稳定,发饰却极其简朴,只要一对黑檀木镶纯金凤凰展翅的步摇插在鬓边。她斜倚着锦榻,一本《琅嬛文集》(1)遮住了她的容颜,我没法看清她的神采,只好规端方矩地跪下行了大礼。
太后看着云萝转呈的纸张,悄悄地勾唇一笑:“畴前阿谁天真天真的皇后,何时也会这么跟哀家说话了?”
只听“呼啦啦”一声,那本《琅嬛文集》已向我砸来。
她仍然是那样慈眉善目标神情,目不转睛地望着我,我却莫名地感到一股寒意从下往上蹿了起来。
朴拙又无辜的眼神,那是如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