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是一瞬，本来波纹起伏的湖面顷刻间便变得平整，似一面古铜镜。
既然认定她是幻影，我已不似先前那般震惊，语气也安稳很多，道：“你不要和我说话，我晓得你是假的。”
冰冷的触感，却不是湖水统统的。我极力把手向湖里伸，整只手却只能紧紧贴在湖面上。
灵湖为湖非常低调，向来冷静无闻，少有游人来此处观光。我在拂晓时分出，披着一颗孤寡的启明星，戴着一弯悠悠淡月，终究赶在日出之前来到灵湖。
红色晨雾漫过缓坡，涌进金色槐林，又渐渐爬向湖面。
【第一章玉面双生】
尚将来得及弄清这统统，身后一个女声道：“珠娘，姑爷在青姨娘那边歇下了。”
“啊？”我失声叫了出来，捂着胸口，半晌不知作何反应。我没想到她竟然能够答话。
这些年来，我单独一人曾去过很多的处所，也听过很多古怪的故事。不管那些故事有多么奇特，我都只是把它们当奇闻听听罢了。未曾想过本身有一天会切身经历。
金色波纹渐渐漾开，倒影破裂。
古之钱塘，今之杭州。柳七口中的繁华胜地的乱世华景，古人已难见其片缕之光。但有一段闲话打南宋时就在这胜地展转传播。听过这段闲话的人说，那故事里的情缘就如已消逝的钱塘盛景，只可遐想，不成名状。
安静的水面不起波澜，湖面一暗，映出一张面孔，丝从脖颈滑落，在面孔两侧摆动。望不着深深的湖底。
前些天来青芝坞玩耍，偶尔听房东提到，青芝坞有一处湖泊叫“灵湖”，景色并不逊于西湖。且那位善谈的房东又向我道出了一段恍惚模糊的传闻。乐于求知、永久有颗猎奇心的我当即决定，要一探灵湖奥秘的面纱。
我撅起嘴唇，对她吹了一口气。
闲话曲盘曲折口传下来，只留个大抵。世人只知这妇人是南宋钱塘一名朱姓大户人家的女儿，称作“朱淑真”。其祖上曾在朝廷担负要职，自小家道优裕。“幼聪明，博通经史，能文善画，精通乐律，尤工诗词。”说的便是这位可与李清拍照媲美的才女。
震惊之余，我抖着嗓子问出话来：“你……你是谁？如何在湖里？”
丝摩挲嘴角，微痒，有风拂过。
“你过来。”她又说道。
寂静中，不知是谁轻叹了一口气。面前的水雾如重获重生般环绕在镜前，铜镜中映出一张脸。
吱吱啦啦，是跫然的足音。
我半跪着，拂拂膝盖上的沙土，正要直起家来。
我一下子来了兴趣，靠近湖中的面孔。我眨眼，她亦眨眼；我浅笑，她亦浅笑。
【案牍】
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扫到湖面，她仍然在湖中，抿着嘴角，神情迷惑。
仰观霞光初现的苍穹，环顾空旷的四野，苍茫大地，晨雾低徊缠绵，金槐与湖面相映如画。
忽地蓦地一顿，像是飞的光阴列车在此戛然。奇特的感受消逝，统统仿佛如初。
一张面孔由湖底垂垂闪现出来，像是拂开层层水雾。我先是一怔，旋即又平静下来，那是我本身的眉眼。
可叹的是，红颜老是薄命。朱淑真年仅四十多岁便香消玉陨，关于她的死因，至今仍众说纷繁。
她娥眉微挑，双唇轻启，声音像隔了层层水雾般漂渺：“我？我就是你呀。”
我反射性地撑直手臂，分开湖面一丈远。镜中人却不为所变。我这才细心看清湖中的面孔，她同我是一样的眉眼没错，但却绾了云髻，贴着花形的饰，横插了一只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