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雨回过神,拭泪清婉道:“父妃没哭。”
墨雨广大的水袖悄悄一扬,仿佛在月下跳舞,他将温壶之水倒进茶船,便可升起一缕带着暖意轻烟,墨雨边润茶,边温婉的对隆儿讲:“茶之为用,味至寒,为饮最宜。精行俭德之人,若热渴、凝闷、脑疼、目涩、四肢烦、百节不舒,聊四五啜,与醍醐、甘露对抗也。采不时,造不精,杂以卉莽,饮之成疾。茶为累也,亦犹人参。设服荠苨使六疾不瘳。”
偌大的嘉德暖阁里只要几个值夜的宫女,连宫灯都只点了半数,自从墨雨筹划内宫事件,节流了很多银两,连续几日流民迁徙,灾荒严峻,玄熠带着几位朝中要臣尽力在官官方汇集粮食,繁忙着开仓布施穷户,已经去了三日,还未归。
墨雨婀娜起家,坐到隆儿身边,微微暴露了一个倾城的笑容,水眸里染上了一层浅浅的哀伤,寥寂道:“确切在挂记你父皇,不知陛下在外如何样了?也不晓得天凉,有没有加件衣裳。”
此时,墨雨只穿了一身逶地月白寝衣,水芙色的卷草纹淡淡的绣满双袖,一头乌黑的丝翩垂芊细腰间,淡雅处却多了几分书卷气质,丹凤水眸中含着望断秋水相思,他双手操琴身,略微展开,纤细的指尖微微曲折,玉指行云流水般奏出乐府调,恍若蝶翼颤抖,悄笑嫣然的唱道:“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隆儿感觉能躺在父妃怀里真是太好了,父妃身上香香的,不像后宫那些妃子们用的胭脂味道,那些人身上的味道能把他熏死,父妃的身上有一股梅花的平淡疏离的暗香,父妃甚么都懂甚么都晓得,比他教书先生短长多了,他好喜好好崇拜,想着想着就把头埋在墨雨锁骨上,吃吃笑道:“父妃,隆儿喜好你。”
那双与玄熠一模一样的眼眉含着泪珠,看得墨雨差点失神,他和顺地抚摩着隆儿道:“父妃也吓到了,不怪隆儿,疼不疼?”
听得墨雨“噗嗤~~”一笑,这孩子,公然像极了玄熠,他紧紧把隆儿揽入怀中,袒护住内心那一丝相思之苦。
云烟浩渺,雨疏风骤,孤单的冷风轻巧地拂过身子,带来缕缕微凉,香炉里袅袅沉香满盈着,隆儿打了一个寒噤,悄悄问道:“父妃,你在哭吗?”
隆儿听罢,把嘴撅得老高,眉眼向上,气鼓鼓中带着一缕不平气道:“孩儿最聪明了,如果能背出来呢?”
还未及墨雨问,隆儿神采奕奕的大眼睛里尽是星星点点的笑意,佩服道:“父妃,你会做桂花糕、会煮茶、会背书,好短长啊!比儿臣那几个先生短长多了!!”他之以是说了这么多,是因着喜好听墨雨说话,在贰内心,父妃的声音,软软的、糯糯的,清婉好听得像音乐。
墨雨抿嘴一笑,唤来明月,去取他那把皇上御赐的鹤鸣秋月琴,明月抱着琴返来,墨雨把琴放好,端坐好,看了一眼隆儿,含笑如春水泛动道:“张衡 《东京赋》:於东则洪池清籞,渌水澹澹。本日正和一长相思。”
墨雨把百合、金桂花、茉莉、冬忍花制成的攥金丝碧水纹软枕抱在怀里,施施然一回身,巧目若兮地笑道:“那父妃操琴给你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