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花纷繁,晓寒梦影,濯清冷多少,下过雨的氛围冰冷而潮湿,血的腥甜异化着泥土的清爽,隆儿红色的寝衣上沾着血点,他赤脚踩在蜿蜒流淌的血红上,面色清冷而又刚毅。氛围中满盈的血腥味,仿佛让墨雨置身于那夜泰和殿前的刀光剑影中,他只是摸着隆儿的发梢,仿佛在给本身寻求一星半点的力量。
暴风卷起帐帘,吹得屋内灯火摇摆,带来丝丝寒气,大帐内两人皆默不出声。玄熠晓得李卿琦未说完的话,再不速战持久,只怕隆儿和墨雨要撑不住朝堂之事了吧!
2、六合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贤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出自《品德经》
因为建议这场战役的人,他涓滴不能指责,那是他此生最爱之人,是他活下去独一的执念!多么讽刺,他生性不喜血腥残暴,却爱上了一个不吝捐躯百姓也要开辟国土的天子,而更好笑的是,他却从未悔怨过!
玄熠面无神采地盯着他,冷冷一笑道:“不知朕和皇叔到底谁更但愿先帝死。”
蒋青挣扎了半日,还是摔了归去,他并未看皇上,却含笑看了一眼立于一侧,沉默不语的李卿琦,看了很久,才道:“你也是个可悲的人。”
蒋青摔得不轻,他脸搁在土上,却中气实足地放声大笑道:“哈哈哈……真是礼义廉耻孝悌,固然我是个老迈粗,也终究晓得皇上是孝悌之人,哈哈哈……实在你内心比谁都但愿先帝死吧!”
玄熠蘸了墨,低头批阅,道:“你说的应当是孙子兵法里,知能够战与不成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高低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此五者,知胜之道也。吧?”
李卿琦眼眸中闪着星星点点的打动,这一辈子就这么被骗出来了,还是心甘甘心的,他了然道:“陛下可知胜有五?”
有一滴清泪落在宣纸上,晕染了一片墨迹,曾记得昔日,梨花纷飞下,玄熠从背后搂着他,与他共同持着羊毫,用魏晋风骨的隶书,一行一行地抒写着一阙《蝶恋花》:蝶懒莺慵春过半。花落暴风,小院残红满。午醉未醒红日晚,傍晚帘幕无人卷。……未信此情难系绊,杨花犹有东风管。
而现在,全部北凉失守,他到底操纵了五皇子把修云派到了边关,他到底因着大局把沈巍和卫博远这两个昔日同窗都一并拖下了水,乃至为了达到目标不吝骗了一贯视他如手足的皇上!或许这并不是他的错,可他的做法却很不堪,他未能兑现当年对皇上的承诺和誓词。
蒋青讽刺地笑了一下,他炯炯有神地盯着皇上,半响才道:“没想到老子也有猜错的时候,你跟你爹很不一样。”
李卿琦正色道:“朝廷水深而烦琐,此仗必须速战持久,不然……”
玄熠是个聪明人,方才在蒋青的表示下,他已了然,不是,六年前他就思疑过,要撤除兵权势力,还要从中赢利,如果不是朝廷,那就是其他一股背后的权势,比皇叔埋没的更深。纵观大周只要一家有如此权势,太皇太后的娘家,林家!林丞相啊!很多事公然都与你逃脱不了干系。
隆儿那边晓得大人盘曲的苦衷,他天然不会想得那么烦琐,他只感觉被欺负就要还归去,再附带上十倍二十倍,在他很小的时候父皇就教过他,受欺负绝对不能忍着!
玄熠咳了几声,又抽出一卷军折批阅着,他挑了挑剑眉看着立在一侧的李卿琦,戏谑道:“你俩这是谁劝谁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