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公公见尉迟肃落座,忙回禀道,“陛下,刑部的周大人来报,说是卫府的死犯人卫志滨之妻得知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这卫志滨乃卫风华嫡孙,其妻腹中之子是属嫡出,念及祖天子曾有遗旨,卫氏嫡女为后的旨意现在仍旧高悬大殿之上,是以周大人特来请旨陛下,三日以后便是处斩之日,这卫志滨之妻该如何安设?”
“你放心,本宫会将她带回凤仪宫,与公主和小皇子一同扶养。为了孩子好好活着,如果能够,本宫会向陛下请旨,让你到凤仪宫来当差,看着她长大,你情愿吗?”
孟太后在深宫当中多年,天然考量的也甚多,若这孩子存有抨击之心,那本日之举的确是养虎为患。
传来一阵闷闷的答复,“恩,我晓得。”
这话白婉芯不免听的有些酸涩,她也不过是一个母亲啊。即便是卫玉甄有罪,即便是废太子有罪,但她嫁入卫家,所托非人,她何错之有?
尉迟成安撅了噘嘴,摸索的看了眼尉迟肃,有些不甘心的看了眼公仪成宛,“父皇,刚放学便又要复习,父皇偏疼姐姐,老是说道儿臣一人。”
“不止等了一个时候,她等了你二十年了!”
“母后,佑钧哪有如许。”
看着厉封竹的背影道,“彦兮在城门前等了你一个时候了!”
听到小太子的话,卫妘姝有些委曲的看着白婉芯,朗朗上口道,“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白婉芯看了一眼负气分开的尉迟成安,欲哭无泪的看着尉迟肃,“陛下也别太宠着成宛了,别把她给宠坏了。”
满门诛连的旨意,是大行天子尉迟恭钦生前所下,现在不过一个多月,刚是出七,按理说不该有违先帝旨意才是,只是祖天子确切有过这么一道令,更何况尉迟肃也不忍赶尽扑灭。想来,白婉芯也会是如此想的……
尉迟莹摊了摊手,“现在宫中那个不知,如果皇兄在凤仪宫,谁敢打搅。”
……
白婉芯尚在晃神,尉迟肃便已经去了偏殿,尉迟莹看着白婉芯这副模样,‘咯吱’一笑,神采实在惹人遐想。
那日长乐宫,公仪成宛稚嫩的声音回荡在大殿里,“成宛但愿父皇将南牢里头的人都放了。”
卫氏一族先祖卫衍与南帝一同交战四方,同生共死,实现了天下的大一统,没曾想这一百多年来满门的光荣,便要在此时陨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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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外,独孤敖与白子蹇打了个照面,独孤敖笑道,“世子别来无恙!哦,不,现在该叫你瑞怀王才是!”
尉迟成安,字佑钧,建阳五年被册立的太子,字搬去东宫以后,时不时的到凤仪宫找成宛玩。可自五岁那年起,成宛便每年玄月跟从厉封竹前去天都山学工夫,直到过年才回宫,尉迟成安适来无事,只能到凤仪宫找卫妘姝玩,这玩着玩着,两人也非常熟稔起来。
见尉迟莹来,白婉芯马上将孩子交给了奶娘,上前迎了出去,“阿莹本日倒是得空,快来坐。”
“皇兄!嫂嫂!”
向孟太后请过安以后,便去了趟偏殿,秋华见来人是白婉芯,赶紧从床上起家施礼。白婉芯虚扶了一把,松子将她扶回了榻上,“现在你有身孕,就别施礼了,将你安设在仪元殿,便是怕你拘礼。卫夫人,即便你不为自个儿想也该为孩子想想,莫要寻短见,身为一个母亲,你当真连一点仁爱之心都没有吗?太医说你腹中的是女婴,但本宫跟你包管,即便你腹中的是个男婴,也保他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