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娘颤抖着往前凑了凑,细心看了一阵被乱发脏须讳饰的脸,才抖着声音,摸索着叫了一声。
“你身子不便,不要在这里久留,好不轻易来到这里,我也要去见一见相爷,你先归去。”寥落拍了拍她的手。
许是闻声了脚步声,马致远拖着铁镣往门前挪了挪,眯眼往这边看来。
寥落笑了一声,声音又冷又轻,“相爷晓得张清方已经将你们的事通盘托出了吗?薛景怀和你,一个都跑不了。”
她顿了一下,“哦不,是你一小我来背,说不定,他现在正想着要如何将这统统都推在你身上呢!”
她一副恍然大悟地模样,“若真是如许,那梅姨娘但是吃尽了苦头,我费了好大的力量,才让人将她肚子里的胎儿保住,每天各种宝贵的补品养着,总算是捡回了两条命。我奉着上天有好生之德,本来竟是坏了相爷的筹算。相爷晓得了吧,宫里的太医说,梅姨娘这一胎是个儿子呢!”
见到寥落,梅姨娘的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淌,就要跪下来,被翎羽和须晴一左一右地扶住了。
寥落漫不经心肠拢了拢披风,渐渐说道:“相爷要想好,这买卖对你来讲,可划算的很,我这美满是看在梅姨娘和孩子的份上,想给他们留下一个活下去的念想。这些年来,你与袁国舅做了多少事,不但你清楚,我也清楚,我要的,是你的当堂指证。通敌叛国的大罪,你不会想与袁国舅一起背吧!”
“你恐吓不了我!”马致远冷哼道,“就算是陛下要为新政杀鸡儆猴,我也不过判个放逐,只如果还活着,我就有机遇东山复兴!”
说完,就轻飘飘地向马致远看去。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要去会会宰相大人。”
“梅姨娘也帮了我的大忙呢!要好生养着身子才是,有个孩子,下半生也就有了希冀。”寥落轻托了她的手,含笑道,“马相爷现在有罪在身,是不准见外人的,本日能让姨娘来见一面,已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没能让姨娘多说两句,对不住了。”
她将灯笼提起了些,照亮了本身冷如冰霜的脸,“只要我本日来过刑部大狱的动静一传出去,相爷感觉,这大狱里的极刑犯会不会跑一个出来?”
“别怕,前面就能见着相爷了。”
“嗯,只要把首要的事情说了就行,去把她们带出来吧!”寥落淡淡叮咛道。
“一个永久放逐的罪名和一个天真敬爱的孩童。”寥落缓缓开口,“你要信赖,有无常和判官在,这些都不是题目。”
内里有个蓬头垢面的人,坐在一堆乱草中,仰着头,一动不动地望着那巴掌大的窗口。
狱卒还在磕着头,被主司踢了一脚,“侧妃问你话,从速答复!”
他不敢昂首,只听主司在中间说道:“刚才出来,大抵就才说了两句话。”
狱卒此次再不敢晃神,得了令,缓慢地往内里退去,未几时,就带着抹着眼泪的梅姨娘出来了,扶着她的小丫头,一来就对着寥落悄悄点了头。
见他公然扯着铁镣往这边奔了奔,丫头对劲地笑了笑,伸手接过了狱卒手里的灯笼,说道:“相爷和姨娘有话要说,大哥躲避一下吧!”
梅姨娘这才哭出声来,抱着铁门,仿佛要将统统的委曲都哭出来,身边的丫头始终扶着她,冷冷地看着牢里的马致远,嘴角挂着如有若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