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指甲一下收缩,卡在斑纹中,“郭姨娘可错了,”我面上扯出一丝嘲笑,不愧是范府的掌事人,先指我与岳钟琪含混不清,再出言诽谤安语闺誉,这话如果让旁人听着了只会觉着安语急着嫁人!在我这陌生人面前都指鹿为马,如果别有用心的在城里贵妇圈中胡言几句,安语平恐怕是要背上不好的名声!如此暴虐的女人难怪能教出范文龙这般的败家子!我漫不经心的自斗彩蝶纹盘中拣出一块茉莉玉露糕,细细的碾碎了,才抬眼看向郭姨娘,“姨娘你不过是姨娘罢了,范大人一未扶正二未诰命,说好听了是个姨娘,说刺耳了,也不过是个主子!”目睹郭姨娘双目圆整,抚着胸短促呼吸着,我抿唇一笑,将手里的点心渣拍掉又号召云卷端上玫瑰汁子水里净手,边慢悠悠的擦干双手边笑道,“岳大人乃堂堂四品同知,姨娘却似若无人的一口一个‘东美’唤着,如果故意人听着了,只怕又要参上一本弹劾范大人治家不严呢!”
“主子,下雪了,咱回吧。”云舒递给我一个热乎乎的东西,我低头一看是个手炉,这才反应过来手已冻得冰冷。
我快速与云舒对视,旋尔笑道,“姨娘真是好兴趣呢。”我的指尖悄悄回旋着木桌面上的蝠纹雕花,不在乎的答道,“今儿冷的不可,我本想着大师都在家里躲懒,未曾想姨娘一早就到了呢。”
我仓猝清算情感,笑道,“不过是想起前几日安语过来时讲的一个笑话儿,让岳大哥见笑了。”
“范府如何与你何干?”既已撕破脸皮,郭姨娘也懒得再装出亲热的模样,笼着袖子仰首道,“你能在西安城安身少了岳钟琪?若不是你勾引他,他能压服四蜜斯决计将我家铺子租你,你能…”
我脚下一滞,眼风一扫五步外的车夫,朝着云意丢个眼色,小丫头立马会心,朝着车夫略略一福,“袁徒弟辛苦了。费事您一大早走这一趟,瞧这天寒地冻的快随我出去吃茶和缓和缓吧!”
岳钟琪一时发怔,嘴唇嗫喏几下,“玉…”
“即便如此,我多说也是无益了。”胤禛面皮上硬挤出个神采,回身往门外走去,快至门口,他半侧过脸来,一手翻开门,夏季的阳光尽数洒在他的身上,只是半边脸在暗影中,与光芒反射出的光晕相较有着说不出的落寞孤寂,“我与老十三明日一早回京,这边丰年羹尧安排,你自个儿好自为之吧。”
我淡淡瞥了眼那尽是笔迹的云母笺,边给本身斟了杯茶顺手翻过一页账目,气候愈发的冷了,再加上胤禛这冰脸神,大安闲的买卖一向是不温不火。我捏捏眉心边无谓的应道,“我说过了,我对你的事没有兴趣。免得你觉着我是八爷十四爷的细作。”目睹胤禛眼中极快闪过一丝难堪,我品了口茶,许是放的久了,茶水味道有些苦涩,我微微蹙眉,“再说了,你的玉福晋但是身材不适,在都城雍亲王府闭门养病呢,我哪有资格说三道四呢?”
我深深看了眼云舒,她还是澹泊沉寂。
云舒云卷虽知我和胤禛的干系,但不知八阿哥那层。在西安城中两年光阴,多少也对城中局势有所体味——除非范大人完整老胡涂了才会由着郭姨娘率性妄为,安语作为他和泰初曹家的嫡女,如许的干系本就含金无数;岳钟琪也说过,岳范两家乃世交,他与安语走的也近,想来两边长辈有着攀亲的意义,怕是等着安语来岁选秀再说。岳钟琪幼年有为,家世好,又得年羹尧青睐,出人头地是迟早的事儿;岳家虽说也是世家,可这一脉拿得脱手的也仅一个岳钟琪,天然想与太谷曹家走的近些。毕竟,锦上添花这事儿,谁都不嫌多。能从一介布衣做到二品大员,靠的天然不美满是马齐和曹家,范大人本来就是个八面小巧的剔透人儿,八月十五范文龙在我这儿闹了一出以后再也没见人,只怕是范大人已明白那晚威胁范文龙的人是谁,年羹尧明里暗里照顾大安闲很多,像范大人这类在宦海浸淫数十年,七窍小巧心的人,必定明白也不是他能获咎的起的。以是,郭姨娘归去爱如何闹都随她,归正对我对大安闲不会有涓滴影响。嗯…范大人师从马齐,郭姨娘又有个在八爷府上做通房的堂姐,如许说来该是向着八阿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