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我还要感激你么?感激毁了我平生的悍贼?你想着我?你想我做甚么?想把我抓归去再绑在树上任你折磨?想狠暴虐打我?饿我折磨我?再把我的头皮都拉扯掉,拖在地上,像拖野狗一样的游行请愿,显现你强盗之王的耀武扬威?你想着我,我就要跟你走?你觉得你是甚么人?我不但不会跟你走,秦大王,我的确是恨你,讨厌你,你比最可骇的恶梦更令民气烦……天下女人那么多,你为甚么一辈子也不肯放过我,天涯天涯也要追来害我?”
“丫头,不是如许!你明知不是如许!我是真的喜好你……”
“丫头……”
这是老婆才有的感受!存亡相依的感受。
“丫头……是我不好,今后,不管你说甚么我都依你,也不逼迫你。丫头,我决不答应你再分开我……”
她退到一边,闭着眼睛打了个盹,含混中,听得秦大王咕噜一声,声音沙哑得几难辩白:“丫头……不要走啊……”
花溶
花溶看看茫茫的黑夜,几近是歇斯底里地叫起来:“秦大王,你为甚么要阴魂不散地缠着我?在海岛上被你折患莫非还不敷?为了你,我不知死了多少次,最后一次差点掉在海里淹死;你为甚么还是不肯放过我?你跟金兵有甚么不同?……”
“金兵没人道,你们就有人道了?”
秦大王大声喘着粗气,一个字也辩驳不得,垂垂适应了暗中的眼睛,只能看到她在浓雾里的身影一闪,又要分开。
她用力将他扶起靠在墙上,他见她累得满头大汗,内心高兴,要笑,却浑身疼痛,只能闭着眼睛勉强靠在墙上稳住身子。
“丫头……”
她端了碗喂他,他艰巨地喝一口,花溶见他身子不稳,立即伸手扶他一下。他头一歪,几近完端赖在了她的怀里。
她暗叹一声,将他扶在乱草上,他重重的身子立即倒了下去,昔日威风凛冽的铁汉,现在,勉强支撑到这里,已经油尽灯枯,存亡不知。
这些年,没日没夜的驰驱、流亡、流浪……从海盗之手到金军大营,无时无刻不在惊骇当中度过,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没有朋友,乃至没有故里!没有居住之处!独一的弟弟岳鹏举已经成为其别人的丈夫……气愤哀痛淤积在内心,仿佛这统统,都是拜他秦大王所赐!
她一惊,借着火光,这才发明秦大王紧紧闭着眼睛,面如金纸,右肩上有一处箭伤,胸口有一处刀伤,其他琐细的小伤不计其数,浑身血迹斑斑。
“喜好?你这类人晓得甚么是‘喜好’?见了想要的女人就肆意污辱,这就是所谓的‘喜好’?”
花溶摸索着,生起一堆火。
她在怀里摸了一会儿,找出一瓶伤药,几颗药丸,都是从金兀术营帐里偷带出来的,现在,一股脑儿给秦大王服下、涂抹上……
秦大王已经用尽了最后的一点力量,再也没法挣扎着站起家,眼看花溶就要拜别,而后,天涯天涯,乱世纷繁,真不知另有没有相见之日,何况本身能不能活下去都难说,初见她时的高兴早已变成了绝望和惊骇,嘶喊起来:“丫头,你不能走……”
秦大王见她停下,几近已经气若游丝:“丫头……丫头……不要走,好不好?”
花溶再扶着秦大王走几步,近了,发明公然是一座空茅舍。
“丫头……我是至心想你给我生儿育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