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还留着之前在地牢里未擦尽的一抹血痕,魏光禹神采沉寂如水,心下也不如之前在地牢里刚见到她时的那样波澜起伏,仿佛垂垂归到了安好。
就在他沉浸此中时,身后却俄然传来动静,魏光禹敛去痛色,回身看去。
姬洵怒地一掷药碗,把她搂进怀中安抚道:“爱妃就是心善,你与朕的骨肉都让她害死了,你却还在替她说话。此事你不消去管,更不消自责,朕定会给你一个对劲的成果。”
他方才口中嚷叫的,他皆已听清,心中不由起疑,便命侍从将人带上,一起纵马飞奔回到了府中。
当他褪下她的衣裙,瞥见那心口处淤青的一大块与两道将要皮开肉绽的鞭痕时,一贯冷酷的眼中,暴露了沉痛之色。
他走至床边,伸手触了触她睡过的处所,那抹光滑仿佛还存留在他的指尖。他又将手指靠近鼻间,仿佛又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暗香味,好似他还将她搂在怀里,抚摩着她温香光滑的身子,与她做着人间男女最为密切之事,统统都是那样的令他沉浸……
待趴在地上的男人被抓住下巴抬起脸时,魏光禹黑眸微缩,这名男人他认得,是姝儿的表哥周进航。亦是周太医的宗子,几年前就跟着周太医在太病院任职,人称周小太医。姝儿进宫后,他更是成为了姝儿的公用太医。
他伟岸的身躯仿佛一震,随后转过身才道:“她是由你带出去的,现在再由你将她送走,也算有始有终。”
魏光禹自出去见礼以后,便一向没出声,听他二人左一句右一句,也不插话。这时候见对方点名,他才口气凉薄地回道:“如你所愿,她昨日下午便断了气,现在已经魂归故里。圣上不会连一个死人也不放过?”
沉着了半晌,殷姝倒是不信:“魏将军不会是为了包庇她,而与我们演了一出戏罢?”
“人都没了,再是面子又如何?难不成她还能亲眼看到?”梅延峰当今是逮着机遇便刺他,毫不口软。
魏光禹伸手接过,并没有立即拆开,自她身边分开。
“好!极好!”梅延峰笑道,“魏兄这等萧洒,梅某实在佩服。梅某这就带着她走,不占你魏家一席一地。”
姬洵并未发觉,因着痛失骨肉一事,他已经不快了好几日,因着屏风外的这个男人,他脱期凶手两日。到了本日,他不筹办再脱期下去,他要那毒害他骨肉的凶手,血债血偿!
魏光禹自宫里出来,并没有获得甚么有效的证据,他骑在马背上,神思游走。
她这话一出,就好似先前阿谁哭着说都是本身的错不怪她,成了一个笑话,自相冲突。
魏光禹道:“如果不信,你们大可去我府上搜索,亦可去她故乡验实。”
喜儿喜极而泣,只过了一会儿,那点喜便消逝无影,取而代之的还是之前的哀戚之色。她自怀里取出一封信,双手举高,恭敬地送到他手边:“这是姨娘身前让奴婢代笔的遗书,还请将军务必过目,早日还姨娘公道。”
“随你安排。”他仿佛不在乎他的挖苦讽刺,留下这四字,便抬步走远了。
马蹄声渐行渐远,直至消逝。
雨已经歇了好久,夜幕中繁星灿烂,圆月如盘,洁白而敞亮。
天垂垂亮了,他一宿未睡,闭上眼,便是那张凄楚抱恨的小脸。
魏光禹眉头紧拧,分开前最后说道:“丧礼所需的各项开支与物品,本将会命人备好,到时候让萧寒与你同去,办的面子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