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车驾一进宫门,殷稷便到了长信宫,对方毕竟在身份上压了他一层,他又揣摩着和太后合作,以是不得不走这一趟。
对方倒是半个时候后才姗姗来迟,下软轿时神采也丢脸得短长,薛京远远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忐忑:“皇上,太后这模样,不像是会好好谈的。”
薛京心口一沉,他起初看太后的模样就感觉此次怕是谈不成,现在听青鸟这话锋,不祥的预感刹时就又多了几分。
“刚才太后姗姗来迟,她去了那里?”
太后目光一闪,蓦地想起殷稷生辰时本身用蒸饺刺激他的事情来,这不算是深仇大恨,可不管是谁摊上这么一遭,都会如鲠在喉。
殷稷开口,语气庞大。
“她承诺了。”
但是他一声没吭,殷稷在,他一个底下人没有开口的资格。
薛京这才扭开首,语气冷酷:“青鸟女人记性不太好。”
对方顺势而为,不竭挑起他和世家之间的纷争,是想看他们两败俱伤,好坐收渔翁之利。
冷不丁房门被推开,殷稷抬脚走了出来。
薛京只得按捺下慌乱的表情,低眉敛目地站在殷稷身后。
即便太后晓得内幕,可荀家家主失落,荀家已然置身事外,三大世家里唯有荀家处境最好,她如何能够主动示好?
他一愣,这么快?
两人赶紧赔罪,却仍旧堵在门前不肯让路。
可他本日来是不能失利的,就在明天一早,薛京就进宫禀报了当日信鸽的去处,公然就在离京几十里外的万佛山。
薛京一时候又喜又惊:“承诺了?不愧是皇上,竟这么快就压服了太后……”
“本来是青鸟女人。”
恰逢埋头茶送了上来,殷稷垂眼看了看茶里飘着的金银花,悄悄一抬手:“都下去吧。”
殷稷的人,她不想他们白白丧命。
长信宫人立即上前,却不想这两人竟然有些拳脚工夫,长信宫固然人多势众,却难以近身。
一句话说得薛京愣住了,太后主动示好?
薛京百思不得其解,殷稷也一头雾水,摆了摆手正要说先回宫,脑海却忽地闪过了一道亮光。
“没有皇上旨意,任何人不得擅入,请太后恕罪,主子也是奉旨行事。”
殷稷一抬手打断了薛京的恭维,眼底带着不解:“朕没说甚么,是太后主动示好的。”
谢蕴摆脱不开,被迫跪在了雪地里。
可渔翁不是只要他想做,殷稷也想。
殷稷瞥了眼刚才就没碰过的茶盏,面无神采地应了声好。
薛京眼睛微微一眯,殷稷面前的谦虚和顺已然不见了影子,浑身透着的是仿佛来自监狱的阴冷之气。
他很清楚,太后就算晓得内幕,也一定会遵循他运营的路走,王窦萧荀,哪一家的野心都大得令人发指。
青鸟微微福身:“德春公公,真是好久不见。”
“太后这是何意?想同归于尽吗?”
如此一来,不管是当初上林苑那阵容浩大的行刺,还是龙船上至今没能找到的凶手,仿佛都找到了归处。
“天子这话何意?”
半晌后,太后扶着青鸟被宫人簇拥着走了出去,瞧见殷稷在似是有些不测:“天子?”
可现在的殷稷脸上却看不出涓滴非常,安静得好像一潭死水,反倒衬得她的失态有些上不了台面。
薛京心中一凛,太后此番回宫莫不是要拿他开刀?
“同归于尽?”太后一声嘲笑:“谢蕴,你那些话能骗得过青鸟,却骗不过哀家,哀家本日来特地来此,不是为了扣问内幕,而是要亲身替秦嬷嬷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