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放心，可殷稷应了她不会对井若云如何，她应当信赖他。
井若云没想到这个他也不对劲，内心很无助，打从当年在谢蕴手里栽过以后，殷时的防备心就很重，他连楚镇都不信赖，更别说她们了。
她一字一句都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为甚么非得在内里？屋子里不好吗？”
“把你晓得的都说出来吧，别让朕再因为你和她吵架。”
“付女人，喝茶。”
殷稷咳了一声：“出去吧。”
话音落下，她也没等玉春回话就走了出去，被外头寒凉的风一吹，身上的温度才散了几分，她抬头叹了口气，抬脚朝唐停的营帐走去。
“我们在丰州的时候，有粮草是从大周运过来的。”
“抓紧清算一下，半个时候后开赴。”
玉春没听懂，只知伸谢蕴再没了言语，他又等了等才摸索着开口：“皇上，付女人，主子送热水出去了？”
井若云吞了下口水：“我，我如果说我晓得的也未几，你信吗？”
“不一样，再说了，”殷稷拉长了调子，“这是你在求我，不成以还价还价。”
谢蕴接过东西出了门，遥遥看向了龙撵。
井若云的伤势不好随便挪动，便将她安设在了唐停那边，谢蕴本觉得人这会儿能够还没醒，可帘子一撩开竟然没瞧见人。
她是真的不晓得别的了。
谢蕴接过茶盏，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皇上这些年有没有看甚么不该看的书？”
换句话说，她说得这些并无用处。
玉春自帘子裂缝中往里头看了一眼，就见谢蕴神采涨红，当即后退了一步，很见机地没有出来。
“不去看看？”
“她不肯说你的身份，但朕没那么好乱来。”
也不晓得唐停是没听懂还是对这些并不感兴趣，没再诘问，只递给她一个布袋子，让她帮着收草药。
两人已经分开了，谢蕴拿了本书在看，殷稷也顺手拿起了折子，可折子是空缺的，书也是反着的，一看就是内心有鬼，可两人的神情却截然分歧，前者咬牙切齿，后者志对劲满，看来这一茬是天子赢了。
殷稷眼都没睁：“朕让你说，没让你问。”
井若云跪在门边，本就因为失血而惨白的神采在闻声这句话时更加丢脸，身材也摇摇欲坠，她从殷稷身上瞥见了殷时的影子，那是高高在上的俯视，只是比拟较于殷时的阴鸷可怖，殷稷的不辨喜怒更让人害怕。
殷稷明显很懂见好就收，丢下一句话就走了，等他不见了影子谢蕴才抬手揉了揉脸颊，这个浑蛋，到底那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这屈辱的条约如果传出去，谢家的脸都要被她丢没了……
门口值守的将士赶紧开口：“皇上传召，人才刚走。”
谢蕴看了眼军医们斑白的头发，又扫了眼亭亭玉立的唐停，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额角，却只是摇了下头：“不了，我如果去了，她的处境怕是要更糟糕些。”
本就找人找到深夜，再加上这一闹腾，等回到龙帐的时候，天涯已经泛白了。
谢蕴心口一提，殷稷要见井若云？
玉春被问得一懵，甚么叫不该看的书？
他全然忘了刚才被气得咬牙切齿的模样，抬脚就进了营帐，未几时玉春就闻声他决计抬高的声音传出来：“这么睡轻易着凉，我们去床上。”
井若云赶紧回身就走，许是行动太急，下龙撵的时候，脚下一个趔趄就朝地上栽，一只手却伸了过来，一把接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