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稷从她的沉默里反应过来甚么:“看来你不是不想喝,而是在用心折腾朕。”
在他眼巴巴的盼望下,谢蕴终究开了口,只是说的倒是——“皇上不该来这里。”
蔡添喜晓得他气头上必定又要口不择言,忙不迭上前调停:“皇上息怒,息怒,咱不能和病中的人计算。”
他重新舀起一勺药汁递了畴昔,目光里尽是压迫和冷凝:“喝,还是不喝?”
她手上不自发多了力道,身材僵得不敢转动,可越是如此,那药汁晃得就越是短长,眼看着就要漫过碗沿,一只手俄然伸过来将药碗端走了。
殷稷刚和缓下来的神采又紧绷起来。
但她也怕本技艺抖,不大的碗她伸了两只手去捧,可约莫是秀秀一起走来晃得太短长了,药碗到了谢蕴手里后,竟一圈圈地荡着波纹,药汁本就盛得满,这一晃仿佛要溢出来一样。
蔡添喜听得头皮发麻,如何蹦出这么句话来?
“谢蕴,张嘴,”他沉甸甸开口,“别让朕再说第二遍。”
谢蕴仍旧不开口,不承认也不辩驳。
谢蕴撑着身材摇摇摆晃地跪坐在床榻上,这才点头:“不是……奴婢想求皇上,将奴婢逐出乾元宫。”
谢蕴怔了一下才抬眼看畴昔,殷稷正拧着眉头看她,刚才闲逛不休的药汁,此时被他一只手就稳稳地端住了。
毕竟还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谢蕴!”
殷稷的表情本能地卑劣起来:“又是谢家的事?”
他偷偷打量殷稷的神采,公然更加丢脸起来,语气也较着冷酷下去:“这是朕的处所,朕想来天然能够来。”
谢蕴始终没昂首正眼看他们,闻声这句话也不辩驳,只撩开被子筹算下地:“那奴婢换个住处……”
蔡添喜已经抽出帕子来给殷稷擦拭了,边擦还边朝她递眼色,谢蕴看得懂,却不想给出任何回应。
她缩回了手,渐渐挪到了墙角,想要尽量离他远一些。
他拂袖就走,谢蕴却俄然开口:“奴婢有件事想求皇上。”
殷稷怒极反笑:“不肯听话是吧?好,去滇南的太医应当还没走很远,你说朕现在下旨调回,几个时候能追上?”
谢蕴垂下眼睛,不晓得该说甚么,也不太想和殷稷说话。
固然这类时候该劝下位者忍气吞声,可对上谢蕴他也是没体例,他的确被这两人愁得头发都要白了。
“朕是说过,但前提是,你要听话。”
殷稷一声低吼,明显被谢蕴这句话激愤了。
秀秀还惦记取她之前手抖的模样,想要喂她喝,可当着殷稷和蔡添喜的面,谢蕴如何肯这么丢人?态度非常果断地摇了点头。
谢蕴听得懂这句话,这还是想劝她畴昔的事就不要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