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怨吗?她不晓得。她只晓得这些年与族人斗得身心疲累时,忆及曾经被人捧在手心万般心疼的日子,便觉心口一阵一阵抽痛。
只是,那样便是悔怨了么?
唐老夫人神采惨白,双唇颤栗不止,倒是甚么话也没有说。
现在的日子虽没有往些年那般风景,但是她的心倒是可贵的安静,不消每晚夜深人静时看到枕边人被恶梦惊醒而束手无策,也不必再为后宅那点权力勾心斗角。
宴罢世人各自散去,秦老夫人打起精力拉着秦若蕖细心叮咛了一番,这才让她分开。
陆修琰唇畔带笑,看着灵巧地被秦老夫人抱在怀中,正被一干秦府女眷围在当中的女儿,不动声色地打量起屋内世人。
如果再年青十数年,她或许会想着借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遇与端王府攀上干系,只现在她垂老迈矣,身边竟难觅一个至心待已之人,忆及独一的女儿,总归驰念得紧。
秦老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阖上眼眸粉饰眼中的庞大。
秦若蕖也不催她,施施然地端着茶盅啜了口茶,待一碗茶将要饮尽之时,终究听到对方缓缓隧道:“岚岚她、她可在府上?”
“我、我不会的……”秦七娘呐呐隧道。
便是她的后代,也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懂事了。
陆修琰笑眯眯地任由她念叨,长臂一伸搂着她的纤腰将她抱坐在膝上,脑袋搭在她的肩窝处,嗅着那阵怡人的芳香,启唇,含着小巧的耳垂。
“没事就好,如果有甚么处理不了,你莫要强撑,万事另有我!”陆修琰亲亲她的脸颊,柔声道。
“不好又怎配得上你,嗯?”陆修琰额头抵着她的,轻啄了啄她的唇瓣,含笑回了一句。
隔得半晌,一名身着茶青衣裙的中年女子捧着盛着温水的铜盆走了出去。
整晚,秦老夫人脸上笑容不断,慈爱和顺的眼神不时投向坐在身侧的秦若蕖。只当她不经意地环顾一周,不见长媳与次子佳耦时,笑容有半晌的呆滞。
“你、你,可爱……”红着脸娇嗔地控告,翦水双眸媚意流淌,说不出的诱人。
“儿媳不苦,母亲不必忧心。”女子柔声回道,恰是秦老夫人的次媳,秦二老爷秦仲桓的嫡妻。
“七mm一贯慎重,哪有三伯母说的这般。”秦若蕖好笑地轻抚抚秦七娘的脸庞。
“对对对,瞧我这老胡涂,王爷见笑了。这、这便是小郡主?”秦老夫人如梦初醒,一拍脑袋,满目期盼地望向接过秦季勋怀中女儿的陆修琰。
“我也想看看小外甥女……”年纪最小的秦七娘被姐姐嫂嫂们的挡在了外头,踮着脚尖欲往里探,倒是甚么也没有看到,不由有些急了。
“你走吧!便当我已经死了。我父亲是卑贱的贩子,我天然也是卑贱的贩子之女,更是你平生的热诚。从今今后,再不必来寻我,自此天各一方,永不相见。”
马车里,陆修琰拥着老婆在怀,不时低下头去偷记香,引来秦若蕖一阵责怪。他低低地笑出了声,将老婆搂得更紧,双唇贴在她的耳畔,嗓音降落。
秦老夫人冲动得不断摩着掌,连声道:“快快进屋来,莫要在风口里站着,万一着了凉可不得了。”
秦若蕖羞怯地将脸藏到他的颈窝,惹来对方更愉悦的低笑。
“母亲千万不成!”话音未落便被秦二夫人打断,“母亲,欠人的终归要还,做了错事也总要支出代价,四弟与阿蕖可贵返来,母亲何必扰了他们父女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