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管事的人必然不是胡涂人，心眼子都多着呢。德安那么一叮咛，他也会心，对昭阳话里话外也就客气得了不得。
前厅的大圆桌前围了一圈人，陈大人，陈家大爷，陈家长女长婿，倒是陈二女人站在上座旁，明显陈家成心将她安排在天子身侧。
德安还在朝她挤眉弄眼地笑，她倒是没工夫去看他眼里的促狭，只是讷讷地想着，主子爷真真是极好的人。
昭阳面上有点窘，忙道：“是大总管和李管事安排的，说是，说是怕皇上夜里有点甚么叮咛，没人顾问不铛铛。”
天子瞥他一眼，眉心一蹙：“嘴上没门没把的，甚么都敢胡说八道。你脑筋里整天能不能想些端庄事？”
她忍不住猜想，会不会是从古至明天子都爱美人，以是与后宫美人三千生下的后代一代比一代模样好，传到天子这一代，才会有了这么姣美的主子爷？
摆布朝方淮与赵孟言再作一揖：“见过侍郎大人，方统领。”
陈府是陈家人传了三代的大宅了，占地六亩，共有房屋六十余间，四周以高高的风火墙与外界隔断开来。整座宅子布局松散、小巧小巧，典范的江南修建。两座花圃坐落其间，拳石勺水，移天缩地。
赵孟言瞧瞧她吵嘴清楚的眸子子，小小的面庞未施脂粉，却莹润白净，唇角有两颗小小的酒涡若隐若现。
冷不丁闻声假山那头传来脚步声，还不止一人，好几道呢。她噌地一下站起来，理了理裙子，走到门口去看。
侍卫与寺人住前院，宫女与府上女眷一同住后院。
昭阳一愣，哎了一声，表示不明白。
赵孟言含笑睨着他：“那又如何？甭管这嘉兴第一美人到底如何，你刚才莫非没瞧出来么？陈大人和他那宗子到处让陈二女人出面，又是替皇上端茶倒水的，又是要伴随皇上去南湖游船的。依我看来，这陈家怕是成心让陈二女人和皇上传出段甚么嘉话。”
一世人眼观鼻鼻关观心，余光却仍在往昭阳身上瞟。都是宫里出来的人，哪能不晓得德安这话里话外的意义呢？
“依臣看来，还是我们都城第一美人要更有风味些，笑里含春，曲中蕴情。这陈家二蜜斯美则美矣，仿佛缺了那么点灵气，呆呆的。”
赵孟言哈哈一笑，侧头对天子挤眼睛：“大总管想得倒是殷勤，怕是早有先见之明，担忧陈家把陈二女人硬塞过来，干脆先让皇上您本身的人来顾问着。”
赵孟言话没说完，长廊那头俄然有人走来，打断了他的话。他与方淮转头看去，只见陈家大爷陈怀贤走了过来，一脸笑意：“前厅已摆好晚宴，家父着我来请皇上和两位大人前去用膳。”
第十四章
船至嘉兴，渡头已有好些人候着了。
方淮瞥了赵孟言一眼，道：“臣对美人无甚观点，但臣对赵大人的话有些定见。都城第一美人是摘星楼的清倌，风月之人天然别有风月之韵。本日这陈家二女人是大师闺秀，要论端倪含情这类事，天然远有不及。”
李管事领着昭阳穿太长廊，又过了两道拱门，来到假山以后的主房：“女人，这是皇上住的处所，您就住这主屋边儿上的耳房里，一应物件都齐备了，若您另有甚么需求，随时叮咛，小人立马给您安排下去。”
天子在笑：“孟言，眼下看也看过了，你感觉这嘉兴第一美人与我们都城第一美人，到底谁更都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