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样,考虑好了没?”赵孟谈笑得眉眼间俱是温暖春意。
他剜了方淮一眼,咬牙切齿:“托方统领的福,昨夜只着单衣候在门口,等了皇上一宿,今儿……咳咳咳。”
赵孟言也可贵地板着张脸:“是啊,皇上这一走倒是萧洒,方统领但是把臣从床上拉起来,非逼着臣跟他一起在这门口候着。这可还没入夏啊,臣就穿戴件单衣在这儿等了您一宿,明儿如果病了可如何得了?”
天子瞧了瞧赵孟言的脸,摆摆手:“让人请大夫来瞧瞧,你本日就别出门了,好好待在府上疗养。”
昭阳远远地站在花厅里,闻声了皇上说的话,感激地投来一个眼神。天子点点头,转头又走出了门。
一墙之隔的耳房里,昭阳也很快洗漱好,上床安息了。
身后传来天子的声音:“你也别老绷着脸,南下是为了体察民情,但并不是日日夜夜都要把本身拘着。这天下事朕的,朕能护着看着,保国泰民安,又为何不能看看这天下的大好国土、花好月圆?朕在都城里待了多少年,眼下能像个平常百姓似的走在街头,赏弄月,看看灯,最后还能包包粽子,朕内心很欢畅。好了,快把这晚、娘脸收起来。”
被世人簇拥着出了门,天子俄然记起甚么,转头叮嘱德安:“昭阳有个亲戚在嘉兴,我准了她本日去探亲,就不消替她安排别的事了。”
“又不是朕把你拉起来的,你倒是会怪。”天子瞥他一眼,负手往门里走,趁便拍拍方淮的肩,“朕这不是好端端地返来了吗?行了,把这幽怨的神采收起来,朕看着瘆得慌。”
但他看上去越都雅越夷易近人,昭阳内心就越堤防,最后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咬咬牙同意了:“成,那您可要说话算话,今儿我带您上街,您说甚么也得把镯子给我拿返来。您如果骗了我,我——”
天子个头高,她太娇小,哪怕踮着脚都很吃力。他干脆弯下身子共同她,待她取下玉冠后一昂首,就瞅见她涨得通红的脸。
天子昂首看她,她低头恭敬道:“小的服侍您洗漱。”
厥后定国公府没了,她目睹着统统的亲人都背井离乡,幸亏表姐半年前嫁来了嘉兴,这才没受连累。都说旧事如烟,于她来讲却并非如此。她记得定国公府的各种人、各种事,因为那曾经是她的安乐乡,现在却成了梦里才去获得的处所。
昭阳扑哧一声笑出来:“大总管说的是,小的也这么觉着。”
赵孟言恰是来找她的,腰间的锦囊里还装着那日给她赎返来的玉镯子。他因病咳嗽两声,然后才笑吟吟地问她:“昭阳女人,昨儿夜里你和皇上去哪儿包的粽子?我尝了尝,味道真不错。要不,今儿你也带我去买点粽子?”
这侍郎大人可真是一次比一次自来熟,上一次抢她的吃食,害她被拉到天子面前担惊受怕的;这一次竟然要和她一起去探亲,那但是她的表姐,跟他没有半点子干系呐!
话说到一半,被咳嗽声打断。
昭阳跟在天子身后一声不吭,闻言昂首瞧了瞧,哟,赵侍郎可不真是只穿了件单衣吗?方统领好狠的心,竟然真把人从床上拉起来。看赵侍郎嘴唇都发白了,她想笑,又不敢笑。
赵孟言有些猎奇地盯着她。
下一刻,只见昭阳咬住腮帮,很有些放狠话的模样:“我就在您的吃食里投毒,让您拉肚子拉到脚软!”